雪粒子敲在图书馆的玻璃窗上，发出细碎的声响。
许柒把围巾又紧了紧，盯着面前那道高数题皱起眉，笔尖在草稿纸上划了半天，还是没理出思路。
“这里，辅助线应该这样画。”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忽然伸过来，握着铅笔在她的草稿纸上添了一道线。
许柒抬头，撞进谢霖带着笑意的眼睛里，他耳尖冻得发红，大概是刚从外面进来。
“谢、谢谢。”
她有点结巴，这人总坐在斜对面靠窗的位置，她偷偷看过他很多次——阳光落在他低头刷题的侧脸上，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像幅安静的画。
谢霖没多说，只是指了指那道题的关键步骤，转身回了自己座位。
许柒看着那道清晰的辅助线，心跳却比解开题目更乱了些。
第二天许柒去得早，发现谢霖的座位上放着一杯热可可，杯壁上凝着水珠。
她犹豫了会儿，还是把自己带的暖手宝往他那边推了推——昨天看见他总搓手，大概是手冷。
中午去打水，许柒抱着暖瓶在结冰的台阶上打滑，身后忽然伸来一只手扶住她的胳膊。
“慢点，”谢霖的声音在头顶响起，“这几天雪化了结冰，特别滑。”
他帮她打好水，自然地接过暖瓶：“你宿舍在几号楼？
我顺路。”
其实一点不顺路，许柒看着他绕了远路把自己送到楼下，心里像揣了颗糖，慢慢化开甜意。
之后的交集变得顺理成章。
谢霖会在她熬夜赶论文时，发来整理好的文献链接；会在雪后清晨，提前在她常走的小路上扫出一条干净的路；会在她随口说想吃校外的糖炒栗子后，第二天揣着温热的栗子出现在教学楼下。
许柒也悄悄回应着。
她知道谢霖喜欢泡图书馆，就每周给他带自己烤的小饼干；知道他篮球队训练完总忘了带毛巾，就买了条深蓝色的放在他的储物柜里；知道他为了准备竞赛常常来不及吃饭，就每天多带一份三明治，借口“买多了”。
冬至那天，雪下得很大。
许柒抱着包装好的饺子站在男生宿舍楼下，正纠结要不要打电话，就看见谢霖跑了出来，手里也提着个保温桶。
“我猜你会来。”
他笑起来眼角有浅浅的纹路，“我妈寄了饺子，给你带了点。”
保温桶里的饺子还冒着热气，许柒把自己手里的递给她，两人站在雪地里，看着对方手里几乎一模一样的保温容器，忽然都笑了。
雪落在谢霖的肩头，也落在许柒的发间。
谢霖伸手，轻轻拂去她头上的雪花，指尖的温度烫得她心头一颤。
“许柒，”他的声音在风雪里格外清晰，“其实第一次在图书馆，我就想跟你说话了。”
许柒抬头，看见他眼里的认真，像落满星光的冬夜。
她踮起脚，把手里的暖手宝塞进他手里：“那下次，不用等我先开口了。”
远处的路灯亮了起来，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在雪地上紧紧靠在一起。
这个冬天很冷，但奔赴向彼此的每一步，都带着滚烫的温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