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我当陌生人

外面下着大雨，我穿过人群挤上公交车，浑身湿透。"快过来！"一个声音在我背后响起。

我没理会，继续寻找空位。"喂，你怎么装作不认识我？"那声音又来了，

还伴随着一只手拉住了我的胳膊。我回头，看到一个从未见过的男人，他穿着黑色夹克，

头发湿漉漉地贴在额头上。"你认错人了。"我甩开他的手。"别闹了，你是不是又生气了？

大家都看着呢。"他压低声音，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我环顾四周，

确实有几个人在看着我们。那男人的眼神里带着一丝我读不懂的恳求。"跟我下车，有急事。

"他用只有我们能听见的声音说。"我不认识你。""求你了，就当帮个忙。

"他的声音几乎是哀求的，"后面有人跟着我。如果你不跟我走，我可能会有危险。

"我犹豫了一下，看了看车厢后方。有两个穿黑衣服的男人正盯着这边。"到站了，

一起下车。"他小声说。鬼使神差地，我点了点头。车门一开，他拉着我的手冲了下去。

雨下得更大了，我们奔跑在陌生的街道上。"你到底是谁？"我气喘吁吁地问。

"叫我阿超就行。"他回头看了一眼，"谢谢你，我欠了点高利贷，那些人是来催债的。

""所以你把我当挡箭牌？""对不起，实在没办法了。他们以为我有女朋友，

如果我一个人，他们肯定会直接把我拖走。"我停下脚步，"现在安全了吧？我要走了。

"就在这时，那两个黑衣人出现在街角。"糟了，他们追来了！

"阿超拉着我拐进了一家咖啡馆。"两位几位？"服务员迎上来。"两位，靠里的位置。

"阿超熟练地说。我们坐下后，他立刻从钱包里掏出一张照片，"看这个，

假装我们在看照片。"照片上是一个陌生女孩，大概二十出头，笑容灿烂。"谁啊？

""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得看起来像一对。"他把照片递给我，凑近一点，

"那两个人进来了，别回头。"我的心跳加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陷入这种荒唐的情况。

"到此为止，我要走了。"我站起身。阿超一把拉住我的手腕，"别，求你了，再帮我一次。

那边那个人是他们老大，更危险。"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一个肥胖的中年男人正走进咖啡馆，身后跟着刚才那两个黑衣人。"哟，

这不是欠债的阿超吗？"肥胖男人走到我们桌前，"听说你没钱，看来只是不想还啊。

""老刘，我真的暂时周转不开。"阿超的声音变得颤抖。

我忽然发现自己陷入了一个危险的处境，想起身离开，却被阿超紧紧攥住手指。"这位是？

"老刘的目光转向我。"我女朋友。"阿超迅速回答。老刘上下打量着我，

目光让我极其不舒服。"女朋友？那更好办了。"他露出一个奸诈的笑容，"不如这样，

让你女朋友先替你还债，陪我吃个饭。"我猛地抽回手，"你胡说什么？我们不熟！

"阿超脸色煞白，"别，她不知道这事。""哦？"老刘的眼睛眯了起来，

"刚才还说是女朋友，现在又不熟？阿超，你耍我？"阿超慌了，"不是，她是我女朋友，

只是我没告诉她借钱的事。"我被这荒唐的对话惊呆了，"够了！我不认识这个人，

他认错人了。"我起身就要走，却被一个黑衣人拦住。老刘冷笑一声，"阿超啊阿超，

找个假女友来骗我？今天这事没完。"阿超跪了下来，"老刘，求你了，再给我三天时间。

"我趁机推开黑衣人，冲出咖啡馆。雨还在下，我没带伞，但顾不了那么多了。刚跑出几步，

就听见身后传来打斗声和阿超的惨叫。我停下脚步，犹豫要不要回去看看。就在这时，

阿超踉跄着冲出咖啡馆，脸上挂彩，嘴角流血。他看见我，愣了一下，然后向我跑来。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不该连累你。"他声音嘶哑。我皱眉，"你没事吧？

需要去医院吗？""不用，我习惯了。"他苦笑一声，"谢谢你肯等我。""我没等你，

我只是..."我语塞，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为什么没走远。"他们暂时被警察吓跑了，

有人报警了。"阿超擦了擦嘴角的血，"我送你回去吧，这么大雨。""不用了。

"我转身就走。他却跟了上来，"至少让我把伞给你。"我这才发现他手里拿着一把伞，

还没打开。"你的伞呢？"他问。"没带。"他把伞撑开，递给我，"拿着吧，当是赔罪。

"我没接，"你欠我的不是一把伞能解决的。""那你想要什么？"他认真地问。"解释。

完整的解释。"于是，我们在附近找了一家面馆，他开始讲述他是如何欠下赌债，

又是如何被追债人逼得走投无路。"所以你就随便抓个人当挡箭牌？"我怒视着他。

"不是随便..."他低下头，"我本来约了真女朋友，想让她帮忙解围，但她放我鸽子了。

你长得有点像她，所以...""所以你就拉着一个陌生人陷入危险？"我气得手发抖。

"我知道错了，真的很抱歉。"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钱包，"这是他们刚才塞给我的，

让我还钱用的。"我瞪大眼睛，"什么意思？""这不是我的钱包，可能是他们抢来的。

我不能用这种钱。""那你给我看干什么？""我想问问你，我该怎么办？

"他的眼神很迷茫。我彻底无语了，"关我什么事？我只是个被你骗的无辜路人！

""对不起，我只是...没人可以商量了。"看着他落魄的样子，

我心里莫名涌起一丝同情。"报警吧。"我最终说。他摇头，"不行，我欠的是高利贷，

报警我也得还钱，而且会惹上更多麻烦。""那你自己想办法。"我站起身。"等等，

"他突然抓住我的手腕，"你能不能...再帮我一次？"我挣脱他的手，"没门！

""求你了，就最后一次。"他的眼睛里闪烁着恳求，"明天是我妈的生日，

我答应过要带女朋友回去的。如果我一个人回去，她会担心死的。""找你真女朋友去！

""她已经甩了我..."他低下头，"就是今天，在我约她帮忙的时候。"我冷笑，

"活该。""我知道，我活该。"他苦笑，"但我妈不活该。她有心脏病，经不起刺激。

上次我说分手，她直接住院了。"我摇头，"这不关我的事。""我可以付钱，当是雇佣你。

"他急切地说，"就一天，陪我回家吃个饭。""我看起来很缺钱吗？""不是，

我不是那个意思..."他急得额头冒汗，"求你了，就当做好事。"我深吸一口气，

"不可能。再见。"我转身走出面馆。雨已经停了，但天色已晚。我走到公交站，

发现末班车已经过了。"需要我送你吗？"阿超不知何时站在我身后。我摇头，

准备叫出租车。"这附近不好打车的。"他说，"我有摩托车，就停在前面，送你吧。

"我刚想拒绝，一道闪电划过天空，紧接着是轰隆的雷声，大雨再次倾盆而下。"该死！

"我低声咒骂。"走吧，淋雨会感冒的。"他递给我一个头盔。我犹豫了一下，

接过头盔戴上，跟他走向停在路边的摩托车。"抓稳了。"他启动摩托，

我不得不抓住他的腰。车子驶入雨夜，水花四溅。我报出了自己的地址，他点点头，

加速前行。路过一个十字路口时，一辆卡车突然从侧面冲出。阿超急转弯避让，

摩托车失去平衡，我们重重摔在地上。我的膝盖擦破了皮，火辣辣地疼。阿超比我伤得更重，

他的手臂流血了。"你没事吧？"他顾不上自己，先来检查我的伤势。"我没事，你呢？

""小伤，没关系。"他扶起摩托车，检查了一下，"车子好像坏了。"大雨中，

我们狼狈不堪。附近有一家小旅馆，闪烁着微弱的灯光。"去那里避一下雨吧，

等雨小一点再想办法。"阿超指着旅馆说。我点点头，实在没力气拒绝了。

旅馆前台的老板娘看着我们湿透的样子，摇了摇头，"大晚上的，骑什么摩托车啊，多危险。

""只剩一间房了，要吗？"她问。我和阿超面面相觑。"有没有两间？"我问。"没有了，

就剩这一间双人房。"我正要拒绝，阿超开口了，"我可以去大堂沙发上凑合一晚。

"老板娘摆手，"不行不行，大堂晚上锁门的。""那...""我睡地板就行。"阿超说。

最终，我们开了那间双人房。房间不大，但还算干净，有两张单人床。"你先去洗澡吧，

我去楼下药店买点药。"阿超说完就出门了。我锁上门，脱下湿透的衣服，走进浴室。

温水冲在身上，我终于有时间思考今天发生的一切。这简直是我人生中最荒唐的一天。

洗完澡，我穿上浴袍，擦着头发走出浴室。门外响起敲门声。"谁？""是我，阿超。

"我打开门，他拿着一袋药和一些零食站在门口。"买了些药，还有吃的，你肯定饿了。

"他把东西放在桌上，"我去洗澡了。"他进浴室后，我打开零食袋，

里面有面包、牛奶和一些水果。我确实饿了，狼吞虎咽地吃起来。不知过了多久，

浴室门打开，阿超披着浴袍走出来，头发还在滴水。"你的伤口处理了吗？"我问。"还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