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皆是被这一幕惊艳到了。
海上的日出果真与别处不同。
暖暖日光照着凌凌波光。
心中也暖了一片。
虞欢颜弯起了嘴角，眸中漾开暖色的笑容。
那些没有言出的委屈与误会，好像都不那么重要了。
奔波千里的疲惫也不那么重要了。
“阿颜，随我回宫可好？”
司空序定定望着虞欢颜，眼神恳切，语气真诚。
虞欢颜侧头看着他，不知几日没有好好打理自己，唇周都冒出浅浅的胡渣了。
但依旧没掩住这俊俏的容颜。
见她不说话，司空序又道:“若你不想回宫，我便陪你浪迹天涯，西海为家。”
只要你在身边就好。
“但先允我回京将朝中只是交代好。”
“莫要胡言。”
虞欢颜抬手抚上司空序的唇，不让他继续说下去。
她知他这一路走来的艰辛。
五岁登基，朝纲不稳，内忧外患，国库空虚。
一个稚子，承担起了一个国家的重担。
历经十年，终于稳住朝纲，抵御外敌，给了大渊一个安稳盛世。
这一路的辛苦别人不知，她确是知道的。
如今一切都好起来了，断不能再出任何岔子。
见司空序还望着她痴痴等她答案，虞欢颜道:“我可以同你回京，但我不回宫里，我要回镇国公府住。”
虞欢颜一句话，让司空序的心一阵在天上，又突然坠入深渊。
母后的话，定是让她伤心至极。
但他没再解释，若将那些话再说一次，只会让她再伤心一回。
母后之意，他自明白。
但，他不会娶别人。
她也不会嫁给别人。
好在，还有两个月，她就及笄了。
转瞬，司空序不再纠结，他握住她的手，道:“好，都依你。
今日我们就启程可好？”
未免夜长梦多，还是先回京再说。
且她的及笄礼也该准备起来了。
“好。”
既己答应他，虞欢颜便也不在纠结何时启程。
这一趟，也玩得差不多了。
且他离宫这么久，朝中那些老头子发现了定是会啰嗦几句的。
虽无伤大雅，但听着令人烦躁。
她不愿他受这些困扰。
离宫时曾与他留有书信，只道想云游西海，领略各地风情。
叫他不要寻她。
她知他定是会来寻她的。
但当时实在是气上了头，便没想那么多。
如今见他消瘦了这么多，定也是不好过的。
虞欢颜主动拉上司空序的手，道:“我饿了，想吃红豆酥。”
司空序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拉着虞欢颜起身，:“阿颜等一下。”
司空序对着大海拱手行了一个恭恭敬敬的晚辈礼。
又沉默了一会儿，才又同往日一般，牵着虞欢颜的手，一同离开。
青豆与凌雨凌云跟在身后。
青豆笑得很开心，她家姑娘终于不用在夜里偷哭了。
凌雨也开心，小青豆终于要回京了，又可以吃上她做的美食了。
凌云也开心，终于不用天天看主子发脾气了。
初升的日光从几人的后背照过来，照得背后暖暖的，照得前方的路一片光明。
回到行宫别院，远远的，就见红豆在别苑大门等着。
她天一亮就去司空序门口，等着他一起身就可以进去伺候他。
可是等了许久，也未等到。
大着胆子想推门进去看看，却被一支短箭射过来，稳稳插入门上。
离她的手只有一寸。
红豆惊得收回了手，环顾西周，没见到人。
但也不敢再去推门，只能转身在别苑到处溜达。
刚溜达到大门口，就见姑娘携着那公子的手往这走来，真真是一对才子佳人，郎才女貌，十分好看。
他们身后还跟着青豆三人。
红豆心中冒出异样情绪，都是跟着姑娘的婢女，为何他们出去不唤自己一起？
但她心中的情绪并未表现出比，见到虞欢颜与司空序，行至二人身前恭敬行礼:“见过公子，姑娘。”
虞欢颜并未多想，随意道:“起来吧。”
司空序并不理她，拉着虞欢颜绕过她往里走。
青豆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白眼，拉着她压着声音道:“你有没有规矩？
哪有你这样行礼问安的！”
红豆瞬间眨巴着眼睛，带着哭腔道:“青豆妹妹此话何意？
奴婢不懂，青豆妹妹何故如此生气。”
红豆的声音并不低，刚走过去的司空序与虞欢颜都听到了。
虞欢颜转过身，看看委屈得快要落泪的红豆，又看看满脸怒气的青豆。
这两人往日都好好的，从未吵过架，怎得今日闹这么大？
她知青豆是心首口快忠心耿耿之人，也知红豆原是富庶人家的小姐，家道中落卖身葬父，虽勤快少言，但心中还是有做小姐时的骄傲。
若是二人不合，便不能一同在她身边伺候，她可不想天天给她们做和事佬。
“红豆，我知你跟着我做丫鬟有些委屈。
如今我要回京了，也不需要这么多人伺候。
念你我二人相伴两个月的情谊，我让青豆给你取二百两银子，你可带着银子回你家乡去，寻一寻剩下的亲人，或是找个人嫁了，就当是嫁妆。
做个生意也不错。
以后不必跟着我了。”
出宫游历了三个月，虞欢颜也知道，二百两银子足够一户普通人家一辈子的开销了。
想来也不算委屈了她。
红豆一听，心中大惊，连忙跪下磕头，求道:“小姐，奴婢错了，奴婢错了，求小姐不要赶奴婢走，奴婢己没有亲人，只有小姐了，求小姐不要赶走奴婢，奴婢再也不同青豆吵架了，青豆妹妹说什么便是什么。
奴婢再也不顶嘴了。”
青豆原本还在高兴小姐的决断，一听红豆的话，气不打一处来。
以前竟不知，她如此会胡言乱语。
正欲开口反驳，虞欢颜开口道:“再给你几日时间，回京途中经过沧州，你便别再跟着。”
说罢，随着司空序一同走了。
司空序全程都未回头，只耐心等着。
又牵起虞欢颜的手，侧目看了看虞欢颜的侧脸，他的阿颜长大了。
凌云紧跟着两位主子。
青豆气呼呼地被凌雨拉走了。
只余地上跪着的红豆。
红豆垂眸不去看离去的人，只是双拳捏的紧紧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