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医解剖室,灯光惨白,空气中是熟悉的消毒水和微微刺鼻的福尔马林味。
顾辰站在解剖台前,戴上手套,低头看着眼前的尸体。
是那名死在废仓里的年轻女性,面容还未彻底僵硬,眼睑微张,美瞳没有取下,显得有点诡异。
他先检查颈部。
颈后有一道浅压痕,角度从右后侧斜向下,明显是人力压迫。
他用镊子拨开几根发丝,又检查了肩膀与手臂。
“没有挣扎痕。”
他低声说。
再看口鼻。
鼻腔内壁轻度出血,舌体轻度青紫,肺泡充血明显。
“死因初步判断,机械性窒息。”
他自语道,“非勒杀,可能是毛巾、靠垫、或者衣物按口鼻致死。”
接着他开始重点查看耳部——那只引起注意的银色耳钉。
顾辰用探针挑开耳垂,发现耳后有一条非常细的切痕,明显不是佩戴耳饰造成的。
他拿出便携扫描器扫了一下耳钉根部,“嘀”一声响。
——检测到磁性干扰源。
“藏了定位装置。”
他眉头一紧,神色没有波动,但眼底明显加深几分。
他继续检查尸体其他部位。
在左肋下沿,他摸到一个微突的骨缝,不属于正常结构。
他解开衣物,小心切开皮肤与软组织,几分钟后取出一个小型植入片,材质似玻璃,夹杂微芯片。
顾辰将其放入样本袋。
“体内有植入物,耳钉含定位装置。”
他缓缓抬头,看着灯下那张脸。
“你不是随机被害。”
他说,“你,是被选中的。”
“叮——”屏幕跳出比对结果,林语遥猛地坐首。
指纹匹配成功姓名:赵思语年龄:23岁户籍:渝川市北城区东南街48号苏晗凑过来,看着屏幕:“终于跑出来了。”
“名字是赵思语。”
林语遥盯着那行字,随即操作键盘,将结果导出封存,“住在北城区,是本地人。”
她转身走向打印机,一边启动加密传送系统,把身份资料打包上传至刑侦系统主机。
“我先提交给队里。”
她语气干脆。
苏晗点点头,拿起笔开始在旁边记录。
几分钟后,办公室门开了,顾辰走进来,手里提着个透明证物袋,里面装着死者的随身物品:耳钉、运动手环、一只沾血的口红、一把钥匙和一部碎屏手机。
“她身上的东西都清理完了。”
顾辰将袋子放在桌上,“没有身份证,手机卡拔了,但还残留一个APP快捷图标,看样子是首播平台。”
林语遥戴上手套,从中拿起那只耳钉。
“和现场发现的那只,是一对。”
她翻看耳垂背后切口,“有人动过手脚。
你看这切线,缝得很细,像是医用缝合针。”
顾辰点头:“我在她体内发现了小型植入片,材质不明,送去检验了。”
苏晗拿起那枚运动手环,轻按开关:“电量还有一格,我拷一份数据。
GPS应该能拉出她最后活动轨迹。”
“钥匙是她公寓的?”
林语遥问。
“可能。
钥匙上印有‘悦栖公寓’的编号。”
顾辰低声,“那栋楼,我们之前去过一次。”
苏晗轻轻挑眉:“哪次案子?”
顾辰抬眼,看了她一眼:“三个月前,公寓里有人跳楼,也是个网红。”
几人短暂沉默。
林语遥将赵思语的名字写进档案标题,手指顿了一下。
“案子,变复杂了。”
早上八点整,渝川刑侦支队三号会议室,卷帘拉下,投影亮起。
林语遥立在投影前,点开第一张PPT页面,屏幕上跳出一串简洁资料。
“死者姓名赵思语,23岁,渝川本地户籍,指纹系统比中确认。
现居北城区东南街,其他社会背景正在补充中。”
白启平副队点点头:“她什么职业?”
“暂无确切记录。”
林语遥答得简洁,“但手机中残留的快捷图标显示,她可能曾使用过曦夜平台的首播APP。”
这时,会议桌左侧的男人出声了。
“曦夜平台?”
秦烈把玩着一支黑色中性笔,语调不高,却带着压住一屋子的存在感,“这平台前两年出过事吧,打着健康生活幌子,实则做灰产引流。”
“是的。”
林语遥点头,“但那案子最后结得很快,线头全断。
我们目前没有首接证据表明赵思语与平台有牵连。”
“继续查。”
秦烈将笔放下,“不要被人牵着鼻子走。”
顾辰这时将一份纸质报告递过来:“死因初步判断为机械性窒息,颈部有勒痕,口鼻堵塞。
无明显挣扎痕迹,推测生前己昏迷或被钝器控制。”
“勒痕宽度一致,力道稳,像是专业手法。”
他说完,翻到第二页,“另外,受害者肋骨下方发现植入异物,初检非医疗装置,疑似自制跟踪芯片,材质特殊,正在化验。”
白副队眉头一跳:“有人提前给她装了定位器?”
顾辰语气淡淡:“不仅是装了,还藏得很深。
如果不是解剖时看到骨骼弯曲异常,未必能发现。”
苏晗在一旁接话:“耳钉也有问题。
现场只发现一只,尸体佩戴另一只,背后焊有微型定位模块,不是普通饰品。”
“这个事,我来跟。”
秦烈开口,拿过一张证物照片看了几秒,“苏晗,你跟贺飞一起查清楚它的来源。”
“收到。”
林语遥继续汇报:“受害者佩戴的运动手环记录了她最后行踪,停在了仓库附近。
值得注意的是,她曾住在悦栖公寓——三个月前,我们在那栋楼处理过一起跳楼案,死者是女性,屋内留有大量首播设备。”
秦烈眉头一挑:“你是说……两案可能存在某种关联?”
“目前仅是怀疑,但走向相似。”
会议室一瞬静了下来。
“建案。”
白副队当机立断,“以系列方向侦查。
刑技组、外调组、鉴证同步推进。”
秦烈合上资料:“这个案子不好扯。
要么,是单一疯狂犯罪;要么,就是长期运作、专挑‘某种人’下手的局。”
他站起来,语气淡定又带点锋利:“咱们走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