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京圈大小姐死后,拜托她的姐姐温意浓照顾我。
七年的朝夕相处,我们互生情愫,心照不宣。
我对她的感情越来越汹涌,为了独占温意浓,我赶走了所有接近她的男人。
本以为这样就能让她彻底喜欢我。
可她却听信了养弟的挑拨,反手把我送去了男德培训班。
“你如今的做派哪里有一点世家公子的风范!”
“什么时候像一个真正的世家公子了,什么时候再回来。”
我在培训班里备受摧残,生不如死。
后来,我如愿成为她心里真正的世家公子,不再对她死缠烂打。
可她却跪在地上,一次又一次的求我垂怜。
1
被接回去那天,我在男德培训班门口的镜子看到了自己。
尖削的下巴,棱角分明的脸庞,丝毫没有五年前那个意气风发的少爷样子。
我深呼一口气,努力朝镜子挤出一个标准的微笑后走出了大门。
温意浓已经在门外等候。
她穿着米色大衣,脖间还围着一条白色围巾,因为天冷,鼻尖被冻得通红。
时隔五年,她看上去更加成熟。
见到我的第一瞬间,她就皱紧了眉头,然后取下自己的围巾,围在我的脖子上。
我感受着温意浓残留的体温,稍稍拢了拢围巾,道了声谢。
如今入冬已有些时日,可我还穿着夏装。
***在外的皮肤光滑无比,可没人知道,我的身体早就遍布了疤痕。
培训班的老师们都很严格,只要不如他们的意,挨打是常有的事。
胸口上颜色最深的这块伤疤,是老师拿铁烙烫的。
我只能拿粉底液掩盖身上的这些伤。
老师说,作为世家少爷,无论什么时候都要保持自己的风度。
因为只有这样,才会让那些女人多看一眼,引得她们怜惜。
老师教的果然是对的,这才刚见面,温意浓眼中就浮现出心疼。
“不冷吗?”
“还好。”
之前在培训班时,老师为了让我们适应寒冷天气,将我们关在冷库三天三夜。
那次我九死一生的出来,从此就多了很好的抗冻性。
温意浓不断打量着我:“你还真是大变样。”
闻言,我笑了笑,显得温暖阳光。
笑也是老师教的,我练习了千万次。
为了让温意浓看到更多我在培训班学到的成果。
我微微仰头,喉结轻轻滚动,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
“意浓姐过奖了。”
果然,温意浓听到我低沉的声音后,连语气都放轻了不少。
温意浓的养弟温晏之也稳步上前,一双锐利的眼眸里笑意盈盈:
“言弟弟,如今终于有一点世家公子的样子了。”
我假装听不出温晏之话里的讥讽,儒雅地看向温意浓。
她拉开副驾驶的门,示意我坐上去,看起来优雅无双。
我有些惶恐的摇摇头,老师说男人坐副驾,会被别人笑话。
可惜温意浓不理会我的担忧,将我安顿好后就上了车。
突然,她蹙眉道:
“牧白,你胸口这片皮肤怎么有些淤青?”
闻言,我压下心里的慌乱,强装镇定:
“可能是锻炼的时候不小心被碰到了。”
温意浓没有怀疑,没再追问。
我暗暗松了一口气,如果被温意浓知道了我身上的这些伤,那我在她心里的完美形象肯定要崩塌了。
一进到车里,独属于温意浓的淡雅香气就将我包裹。
我一路保持着礼貌距离,温意浓不断找着话题。
快到家时,她看了我好几眼,最后还是忍不住道:
“牧白,你真的变了好多,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我压下心底乱糟糟的思绪,露出一个得体的笑,温柔问道:
“意浓姐觉得我以前是什么样?”
闻言,她想了一会,眼中满是怀念。
“以前我根本不会说这么多话,都是你在说,我听着。”
当初为了能和她多在一起,我想尽各种办法接近她,不断挑起我们之间的话题。
可她常常不耐烦,挥挥手就把我打发走,转而和温晏之有说有笑。
想到这,我感叹一句:
“之前确实太聒噪了,没有一点世家公子的风范。”
温意浓面色一噎,喃喃道:
“我想说的不是这个......”
她欲言又止,见我没有追问下去的意愿,悻悻闭上了嘴。
我本来是个很话痨的人,尤其在面对她的时候。
最初进培训班的时候,那些男生们话都很少。
从小到大,我一直充当气氛组的角色。
眼见他们话都这么少,我自然而然的说了许多话。
彼时我还没有注意到他们眼中的怜悯。
直到那天晚上,老师进了我的房间,带着一把铁戒尺。
他说,作为一个世家公子,必须要少言寡语。
因为现在的女人都喜欢禁欲系男人,所以培训班定向培训的也是这类人。
他不顾我的挣扎,用戒尺狠狠的将我抽了一下又一下。
唇部变得血肉模糊,就连牙齿都被打下几颗。
撕心裂肺的疼让我失了智,可我的反抗只换来更严厉的毒打。
“挣扎什么,本来就是你坏了规矩。再说,掉几颗牙还能让你脸变小呢。”
他说的轻松无比,好像做了一件好事,而我已经痛到意识模糊。
直到天明,老师才施舍般的丢来一块毛巾,让我擦干脸上的血。
那次之后,我再也不敢多说话。
也明白了,为什么那群男孩都是这么少言寡语。
2
车子很快停在一栋别墅前。
我离开的这五年,温意浓事业又发展了不少。
她为我办了一个接风宴,许多宾客如今都已经到场。
众多熟悉的面孔等在门口,想看看我这个在培训班待了五年的人,是不是真的变成了绅士。
他们脸上的讥讽和调笑,在我下车的一瞬间都变成了震惊。
看着众人这副模样,我缓缓下车,露出一个得体的笑:
“妈,我回来了。”
我笑着看向岳母,她眼睛瞪大,似乎不相信这是多年前的那个女婿。
随后,我又一一朝各个亲戚打招呼。
人群沉寂了一会,转而变得极为热闹。
“你们老温家真是发达了,入赘的女婿真是温文尔雅啊!”
“这变化真是太大了,我们简直不敢认啊!”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无不震惊我的变化。
宴会上,觥筹交错,我细嚼慢咽的吃着一块小蛋糕。
岳母见此满意地点了点头:
“变化是挺大,你之前吃饭可是狼吞虎咽的,现在也这么斯文了。”
众人也纷纷附和,我生硬的笑笑,配合这融洽的气氛。
在培训班时,因为吃饭仪态不标准,老师狠狠将我教训了一顿。
“每一口面包的咀嚼次数不能低于35下,我平时教你的那些都喂给狗了是吗?!”
老师似乎是不解气,再次挥起他的鞭子。
我急忙跪在地上,不断磕头向老师道歉。
那天,我疼到晕厥,再醒来后,发现自己被关到了一间屋子里。
床前的桌子上摆放着许多面包。
“什么时候把这些面包吃完,什么时候再离开。”
“每次咬下的面包直径不能超过五厘米,面包的咀嚼次数必须要达到35次!”
我小口的吃着面包,在小黑屋里待了三天三夜。
期间滴水未进,再出来时,我的嘴巴已经干裂,可早就没有血迹渗出。
牙齿像是被卡车碾过一样,嘴巴里早就磨出了无数水泡。
可即便是这样,在出来的那一刻,我还是要对老师感恩戴德。
毕竟如果不是老师,我根本成不了一个仪态好的世家公子。
当初,这些人明里暗里嘲笑我什么都不懂,是个没文化的莽汉,眼里只有女人。
如今他们眼中的艳羡毫不掩饰,我却提不起办半分开心。
男德培训班里的大部分学生,都是这样的。
我们像是流水线上制造出来的精美玩偶,供众人把玩欣赏。
光鲜亮丽的人皮,掩盖了所有千疮百孔。
温晏之也凑上前,把手搭在温意浓的肩膀上,佯装羡慕:
“言弟弟就是幸运,不像我,只能待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
话落,温晏之失落的叹气,等着温意浓去哄。
每次他这样,温意浓都会巴巴的凑上去,为他捏肩又捶背,直到他开心。
可如今,温意浓不仅没有任何表示,反而推开了温晏之搭在她肩上的手。
她看向我,解释道:
“晏之平时和我亲近惯了,你别介意。”
闻言,我轻轻地笑笑:
“意浓姐,我不介意的。”
温意浓听后,面色有了一瞬间的紧绷,随后和温晏之拉开距离,牵着我进了别墅。
这还是她第一次为了我落了温晏之的面子。
从前我质问她为什么和温晏之走那么近时,她总是很不耐烦:
“晏之是我弟弟,你管的有点太宽了。”
“你们又没有血缘关系,这怕不是情人吧?!”
“言牧白,你是我妹夫,我劝你摆正自己的位置。”
从那之后,我再也没和她提过温晏之的事情。
没想到今天,她倒是主动解释起来了。
温意浓把别墅最好的一间卧室留给了我。
温晏之冲了上来,满脸不悦的:
“温姐,你不是说这间卧室是你留给我的吗!”
说着,拳头微微攥紧,眼神里透露着一丝不满和失落。
温晏之是极少在温意浓面前表现出这样的情绪,每次这样,温意浓都会不顾一切的满足他。
无论什么条件,只要温晏之要,她就给。
可这次,温晏之要失望了。
温意浓眉头微蹙,责备道:
“晏之,牧白刚回来,这间房子本来就是给他准备的,别耍脾气。”
话落,温晏之更失落不满了。
我有些担忧的上前:
“意浓姐,既然这间屋子是留给晏之哥的,那我就不住了。”
温意浓急忙拉住我的手,安抚道:
“之前不过随口一说,这间房子是我早就给你留的,你刚回家怪累的,先去休息吧。”
闻言,我不再推脱,抱歉的看了温晏之一眼,转身进了屋。
如果当初温意浓对我这般贴心,我一定会抱着她撒娇,感谢她这么为我着想。
可现在我不能,更不敢。
这间卧室很大,卫生间还配有一个浴缸。
我褪去全身衣物,用卸妆水卸去了身上的粉底。
顿时,我全身上下的伤疤都露了出来。
我将整个身体都沉浸在热水中,感受这久违的温暖。
之前在培训班时,老师从不让我用热水洗澡。
而是把我泡在带有冰块的浴桶中。
说这样可以保持肌肤的紧致,不让皮肤被年龄限制。
连续五年的时间,我都是在极寒中度过。
可渐渐的,我发现并不是所有人都和我一样的待遇。
管教我的老师动辄对我打骂,后来我才知道,是温晏之买通了培训班的老师。
他要让我这五年生不如死。
腰间突然传来抽痛,我倒吸一口冷气,缓缓揉着后腰。
这伤是那次逃跑时留下的,大概是我进班的第二年。
我终于找到机会离开,立刻给温意浓打去电话。
我和她说了男德班黑暗的种种,可她根本不相信,还说我不珍惜学习的机会。
电话挂断前,我听到温晏之语调沉稳地问她发生了什么。
紧接着老师就立刻找到我,将我偷到的手机摔得粉碎。
“好啊你,还想着逃跑,你以为报信就有用吗?!”
狼牙鞭被他舞的生风,我绝望的闭上了眼。
一个熟悉的声音出现,温晏之透过手机屏幕,不断打量着我的惨状:
“言弟弟,你别怪姐姐狠心,我们这也是为了你好。”
“不用担心家里,意浓姐被我照顾的很好。”
说着,还倾斜摄像头,温意浓正在厨房给温晏之做饭,看起来温馨无比。
眼泪夹杂着血水流下,隔着这一方小小的屏幕,是两个处境的极端。
温晏之一尘不染,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笔挺,没有一丝褶皱,面容清俊,眉眼间精心修饰过却不显女气,气质出尘,仿若从画中走出的温润公子。
而我皮开肉绽,躺在潮湿肮脏的地板,与偷生的老鼠无异。
那次,是我挨过最毒的一顿打,留下的许多伤到现在都没好。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终于舍得离开带有余温的浴缸。
刚穿上浴袍,温意浓就闯了进来。
“——牧白,你没事吧?怎么在屋子里待了那么久?!”
她脸上的担忧在见到我身上伤口的那一刻转为震惊。
我不知所措的拢了拢浴袍,遮盖住胸前最狰狞的那道伤疤。
可她还是看见了,顿时,温意浓眼眶变得赤红:
“这是谁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