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数着天花板上的裂纹。
第三千八百条。
像他去年冬天摔碎的那只青瓷碗。
“沈青梧,准备一下,MECT治疗。”
护士冰冷的声音在铁门外响起,手里的钥匙串哐当作响。
我蜷缩在冰冷的铁架床上,没动。
又是电休克治疗。
他们说,这是为了我好,治疗我的“妄想症”。
门开了,两个穿白大褂的壮硕护工走进来,不由分说架起我的胳膊。
我像一片破布,被拖向治疗室。
消毒水的味道刺得人鼻腔发疼。
“老实点!
配合治疗才能早点出去!”
其中一个护工不耐烦地推搡我。
治疗室惨白的灯光下,冰凉的导电膏糊上我的太阳穴。
金属贴片压下来,带着死亡的气息。
主治医生王主任拿着记录板,例行公事地问:“沈青梧,最后一次确认,你丈夫顾西洲,有没有联合外人,伪造你的精神诊断报告,以达到和你离婚、另娶他人的目的?”
每一次治疗前,他们都要这样问一遍。
我的答案从未变过。
我盯着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笑声,干涩得像砂纸摩擦:“有。
他亲手签的字,送我来这儿。
他要娶林晚棠。”
王主任皱紧眉头,在记录板上划拉着,语气带着惯常的“遗憾”:“看,典型的被害妄想,伴随攻击性倾向。
症状毫无改善。
准备。”
巨大的恐惧攫住心脏。
我拼命挣扎起来,像离水的鱼,指甲刮在金属治疗床上发出刺耳的声音。
“按住她!”
王主任厉声喝道。
护工死死压住我的肩膀和腿。
冰冷的咬合器塞进我嘴里,防止我咬断舌头。
世界开始扭曲、旋转。
就在意识即将被强电流彻底撕碎的边缘,我似乎听到治疗室厚重的门被推开了一条缝。
一个护士的声音模模糊糊地飘进来:“……顾先生,林小姐,你们怎么亲自过来了?
治疗中,不能探视……”顾先生……林小姐……像一道惊雷劈开混沌的黑暗!
顾西洲!
林晚棠!
他们来了!
他们来看我了!
来看我如何像牲口一样被绑在床上,承受非人的电击!
一股从未有过的蛮力从身体深处爆发出来,我猛地挣脱了咬合器,发出凄厉到不像人声的嘶吼:“顾西洲——!”
“林晚棠——!”
“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压着我的护工吓了一大跳,更加用力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