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罗伦萨五月的晨雾还未散尽，祝序然就听见公寓楼下传来首升机螺旋桨的轰鸣。
他赤脚踩在波斯地毯上，掀开纱帘一角——傅沉舟正从机舱迈出，黑色大衣被气流掀起凌厉的弧度，像只俯冲而下的鹰隼。
"呦，未婚夫来抓我的？
"祝序然倚在门框上，指尖转着那枚崩掉的衬衫纽扣。
阳光透过他发梢在玄关投下细碎光斑，像撒了一地金箔。
傅沉舟的皮鞋在台阶前停下。
他摘下墨镜时，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协议婚姻，三年为期。
"公文包里的文件夹烫着两家族徽火漆印，"第一条，双方保留独立生活空间。
""傅总不如首接写别来烦我？
"祝序然嗤笑着用画刀挑开火漆，钴蓝色颜料蹭在条款上，"第二条每月需共同出席家族聚会..."他突然把协议拍在玄关镜上，"这是结婚还是坐牢？
"镜面映出两人对峙的身影。
傅沉舟解开袖扣，露出内侧绣的祝家鸢尾花纹样："第三条，配合媒体营造恩爱形象。
"他指节敲在补充条款某行字上，"包括但不限于牵手、拥抱。
"画刀猛地扎进木质相框。
祝序然凑近到能看清对方瞳孔里自己的倒影："傅总是缺伴侣到要花钱租？
"他故意用膝盖蹭过对方西裤，"还是说...""第西条。
"傅沉舟突然抽走他指尖的纽扣，"禁止故意破坏协议形象。
"那枚纽扣被收进丝绒盒，与蓝宝石鸢尾花胸针并排而放。
两小时后，协议被咖啡渍和颜料染得像抽象派画作。
祝序然翘着脚窝在沙发里，突然用沾满颜料的指尖戳向某条款："这条改成允许带约会对象回家——当然，傅总要是吃醋可以加钱删掉。
"傅沉舟的钢笔尖在纸上洇出墨团："你带人回来那天，"他慢条斯理翻开新条款，"就是我搬去你画室住的日子。
"阳光突然穿透云层。
祝序然眯起眼打量对方轮廓，一个荒诞的念头浮上来——这男人该不会真喜欢自己？
但下一秒就被傅沉舟推来的补充协议打散："违约条款追加：若乙方故意破坏形象，需赔偿甲方精神损失费..."他念着念着突然笑出声，"傅沉舟你小学生吗？
还写祝序然是大笨蛋？
""手写条款才有法律效力。
"傅沉舟面不改色合上钢笔，"就像你十二岁在我课本上写的这句。
"空气突然凝固。
祝序然耳尖发烫地想起那个暑假，自己确实在傅家小公子的数学书上涂鸦过。
他抓起抱枕砸过去："签字可以，加个条件！
"琥珀色眼珠转得狡黠，"你要每天给我当一小时模特——穿正装那种。
"钢笔在纸上划出长长的停顿。
傅沉舟最终在协议末尾签下名字："明天下午三点，我来接你去市政厅。
"起身时大衣扫落茶几上的老照片，边缘露出被裁切的日期——2015.6.18，正是他分化为Omega的前一天。
黄昏的光线将协议照得半透明。
祝序然对着手机晃了晃签字页："哥，你宝贝弟弟卖了三千万欧哦~"视频那头祝明翊的眼镜片寒光一闪："傅沉舟刚转来五千万，备注是纽扣赔偿金。
"画刀当啷掉进调色盘。
祝序然盯着《春日雪松 》的残骸，突然发现画里少年轮廓分明是十五岁的傅沉舟。
手机震动，陌生号码发来照片：傅氏总部会议室里，投影正播放他烧画的监控画面。
附言只有一行字：”协议第五条：纵火犯要赔一座画廊“落款画着简笔雪松，枝桠勾成手铐形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