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蒋绩走到门口，敲门进来，脸上满是不耐烦的神色，他说：“找我有什么事？
快点说，以后不要再找我！”
程衣听着，缩了缩脖子，害怕他迁怒自己。
李凤儿不以为意，她往前走了两步，双手挽住他的脖子，整个人贴上去。
“滚开！”
蒋继说。
李凤儿牢牢抱住他，像一只考拉，她说：“抱我。”
蒋绩一开始打算把她扒拉开，但是很快，他的眼神开始迷茫，然后他轻笑着：“你真胆大。”
他抬手抱住了李凤儿，李凤儿在他怀里，得意洋洋地冲程衣笑。
他们太亲密了，觉得自己碍事又挡道的程衣夺门而出，跑远了她回头看，看到两颗头凑在一起，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帅哥和野兽。
“你怎么做到的？”
小心翼翼地问出这句话之后，程衣看到李凤儿往后一仰，靠在木质的椅子上，脸上是轻蔑的笑容，她彻底变成了皇太后。
李凤儿使唤程衣到楼下买了一份螺蛳粉，没给她钱，然后她慢慢悠悠地一根根挑着粉条吃，一根根吸溜着，等吃完粉，又喝了几口汤，这才坐首往后仰，重重呼出一口气，手指指了指她自己喝剩下的碗。
程衣讨好地笑了笑，拿起她的碗到厕所，把汤倒进蹲便器，把塑料袋拿出来扎好丢进垃圾桶，又用洗洁精把不锈钢碗洗干净，把水甩干，这才把碗还给李凤儿。
“地上有点脏了。”
李凤儿说，她看着程衣把地扫干净，又说：“哎呀，我的衣服忘了洗了。”
程衣说：“我来，我帮你。”
她又洗完了衣服。
李凤儿左顾右盼，实在没有活可以做了，她说：“以后你帮我带早餐吧。”
“好！”
程衣同意。
“我找到一个很灵的庙。”
李凤儿娓娓道来，说她走在路上，突然有个老道士说她最近有桃花运，还告诉她如何得偿所愿的老故事。
不同的是，程衣问道：“那一定是一位白胡子老道士了？”
李凤儿：“不是，他长得老帅了。”
程衣不好判断真假，但是她决定去试一试。
李凤儿获得了她从未享受过的待遇，她可以翘班，没有人骂她；她可以随意嘲讽老员工有人撑腰；她可以想去哪里旅游就去哪里旅游；她可以跟蒋绩撒娇说将来在老家所在市里买房……一切顺利得不像话，只是她晚上做的噩梦越来越多了，半夜醒来她都要抱着蒋绩，才能再次入睡。
程衣请了几天假。
李凤儿从噩梦中醒来之后，她恍惚间看到一个黑影，从绿植后边一闪而过。
一栋古朴的建筑物静静伫立在半山腰上，大门上挂着一块牌匾：“显祠”。
显祠整体地基抬高，要走大理石台阶上去，几根朱红色柱子支撑着房檐，青色墙面上，有深青色两个圆形，是砖块砌成的深青色孔洞，像一对眼睛死死盯着来人，又像内部能吞人的黑洞。
一阵凉风吹过，吹动祠堂旁的树叶，沙沙声喧吵。
一个中年男子爬台阶走进这个地方，阴风恻恻，一位老妪身着黑衣白腰带，黑衣上有黑线锈的黑色蟒蛇，不细看几乎看不出来。
她不知何时出现在男子身后，问：“你想求什么？”
中年男子说：“我希望我家的酒全国闻名，我家的酒厂越办越好。”
老妪说：“为此，你可以接受任何代价，是吗？”
男子：“是的，只要我有，你们要什么我给什么。”
老妪把牙磨在一起，发出难听的咔嚓声，她拿出点燃着的三根香，说：“上香吧，你会如愿的。”
晚上，大金牙在梦里一首听到一个声音在低吟，说：“投标，投标。”
醒来的他还在琢磨什么意思，就收到电视台黄金时段广告位拍卖的消息，他压上全部身家，成功拍下。
广告轮番滚动，把观众的心勾起来，购买的欲望膨胀，年度排名出来的时候，中年男子看到自己家的酒销量排在全省第一，他坐在豪车上吐出了一口烟，说：“扩建厂房，扩招员工，加大产能。”
蒸煮、发酵、取酒、勾兑…酒味、发酵味、糖味始终缭绕在厂房上空，他往往两边跑，既检查酒酿的质量，又到处拉客户，推销酒，他买回了以前卖出去的产业，而且还开始扩张。
浓郁的酒气弥漫到整个酿酒的村庄，凌晨就能看到厂房开始灯火通明，大金牙开始频繁出入豪华酒店，很多大的分销老板求着他给卖酒给自己，他频繁上电视，市里给他颁发了荣誉奖章。
有自称显祠的人来索取报酬，被他叫人轰了出去，他拜过的庙宇怎么说也有上百家，偏就是你揽功劳？
手下汇报，说产能己经快跟不上了，能否放慢扩张脚步，少签一些单子。
“混账，千载难逢的机会，当然要扩张，不然怎么走向全国，你自己想办法，不要来烦我。”
当他们家的酒质量出问题被曝光之后，他们的酒业似乎一夜崩塌，要债要货的人堵住村子路口，他狼狈逃窜。
昔日繁华像手里的雪花，一下子就化了。
男子回忆起小时候，他家是村里最富裕的人家，他们家的酒成为过御酒，小时候他脖子上就带着银项圈到处跑，但是后来日渐没落了。
他爷爷严厉教导，把所有的希望都压在他身上，他的酒业帝国到达最辉煌时刻的时候，他爷爷去世，死前握着他的手，说：“还不够，还不够……”他拼了命地努力，日夜不停息，终究还是一场空。
但是，一切还没有结束，苦难还不到尽头。
他有一个好兄弟，叫曹二，曹二智商不高，但是跟他一同玩耍一同长大，当他的财富越来越多很多人恭恭敬敬时候，只有曹二能带给他一个带泥土的黄瓜，然后两个人一起啃生黄瓜，他对曹二承诺过，永远会让他待在自己身边工作。
那一天他看到曹二躺在窖池里，窖池很浅，里边的糟醅远看就像是黄色的泥土，曹二张大手脚平躺在西西方方的池子里，除了过分苍白的脸色显示异常之外，很像一个睡错地方的熟睡的人。
曹启康穿着高级西装，跪在糟醅里边，抱着他的兄弟，难过地嘶吼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