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福完毕,一家人回程。
玉笙居,叶绯宁己梳洗完毕,小桃和春溪正在用巾帕帮她擦拭长发。
“春溪。”
叶绯宁唤道,“你派几个可靠的人去南边角门看看有没有可疑的人,有的话告诉我。”
“好的小姐。”
春溪比叶绯宁大一点,今年18了。
她身形纤细,相貌秀美,话不多,办事稳重。
小桃性格就不一样。
“小姐,南边角门离三小姐的院子近,自有人看守,我们还派人去做什么?”
春溪笑了一下,唇边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多嘴,小姐这么做定有小姐的道理。
刚送进来的桂花糕全进你嘴里了吧?”
小桃睁圆了眼,“你怎么知道?”
“偷吃了东西也不知道把嘴擦干净。”
小桃不乐意了,“我可没有偷吃,是小姐赏我的。
知道你一向不喜甜食,今儿怎么了,突然想吃了?”
春溪抬手在她腰上捏了一把,“你就吃吧,上个月才做的衣裳又要变小了,长成胖姑娘怎么嫁得出去?”
“原来春溪姐姐是想嫁人了呀?
有中意的郎君了吗?
什么时候带来让小姐和我瞧瞧呀?”
春溪羞红了脸,追着要打小桃。
玉笙居里都是少女欢快的笑声。
叶绯宁看着她们打闹也跟着笑起来。
可是…怎么了?
这是怎么了?
她明明没哭,可镜中人的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接连往下掉......知道了知道了,我会对她们好的。
叶绯宁在心里默念。
原主嫁给魏昱之后,便没有再碰过她,甚至强迫她去服侍他的一位同窗。
原主誓死不从,春溪主动站出来,替了她。
自那晚后,她再也没有见过春溪。
渣男该死!
“真是该死!”
魏昱低声骂道。
同上一世一样,这天,他的母亲曾氏把家里所剩不多的银钱全拿走了,还把他的砚台毛笔都拿去低价卖掉了。
哪个做母亲的只顾自己,不管丈夫孩子的死活。
父亲己经病入膏肓,必须得用名贵药材才能治好,星澜......星澜那么善良,肯定会帮他的。
魏昱同上一世一样,把家里仅有的面粉和糖做了简单的糖饼,准备送到叶府,向叶星澜表达谢意。
上一世,他把这亲手做的糖饼送给叶绯宁的时候,她喜欢得不得了。
见他一脸愁容,她便询问他父亲的病情,顺手就给了他二十两银子。
星澜那么善良,那么爱他,一定会给得更多。
清晨,魏昱便挎着竹篮,里面是刚出锅的糖饼。
他出门时,弟弟妹妹眼巴巴地望着他咽口水,他也没有拿出一个来分给他们。
“等哥哥回来给你们买肉包子吃。”
魏昱说完,脚步轻快走向德安侯府,整理了身上己洗得泛白的靛青长衫,敲响了南边的角门。
这里是离叶星澜住处最近的地方。
守门的小厮打开门,魏昱说明了来意。
小厮将皱着眉,一脸不屑将他上下打量,“亏你还是个读书人,不知道男女有别吗?
你让三小姐接受你的东西,私相授受,不是坏了小姐的名声?”
魏昱顿时呆住了。
是啊,男女授受不亲。
他怎可让别人背后议论星澜。
可是一想到家中的情形,他没有纸笔砚台,拿什么写文章,怎么参加科考?
他只得赔笑掀开竹篮盖子道:”只是几个亲手做的糖饼,烦请代为转交,三小姐昨日赠药救家父性命,此恩情不可不报,是我一点小小心意。”
小厮蹙眉,“什么东西?
也好意思拿来送给三小姐,德安侯府那么多厨娘,三小姐要吃什么没有?
赶紧走。”
魏昱有些绷不住,想他前世堂堂状元郎,哪个不对他和颜悦色,如今倒要他向一个小厮赔笑脸?!
“昨日我与你三小姐约好,今日上门致谢。
你不去通传就把我撵走,不怕你家小姐怪罪下来打你板子?”
“你等着。”
小厮斜晲了他一眼,说完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等了约有半炷香时间,门开了。
“三小姐呢?”
魏昱伸着脖子往门里张望。
“看什么呢看?
这也是你能随便看的地方?”
小厮大喝一声,手里拎着一根手腕粗的木棍,“三小姐说了,她不认识你,让你别来纠缠。
再来,就把你打出去!”
魏昱的脸瞬间白了。
不可能,怎么会这样?
星澜怎么会不愿意见他呢?
她明明说过,就是在昨日对他一见钟情的呀!
“你也不想想,咱们侯府的小姐怎么可以私见外男?”
小厮说,“我也是信了你的邪,平白被管事骂了一顿。”
“对不住,小哥,是魏某唐突了。”
魏昱连忙道歉。
星澜那么守礼数的名门贵女,当然与叶绯宁不同。
前世叶绯宁一听他来了,迫不及待的来见他,借着关心他父亲的由头接近他。
星澜那么高贵识礼,怎么能和那个没有羞耻心的女人一样呢?
看来,眼下得自己想办法度过难关了。
春溪禀报的时候,叶绯宁正在凝香院向江宛平学看账本。
“你在做什么神神秘秘的?”江宛平双眸明亮,透着商人独有的精明和睿智,叶绯宁知道瞒不过她的眼睛。
“是不是和星澜闹矛盾了?”
江宛平眸中失望一闪而过,“以往你俩都是形影不离,难得来向我讨问生意上的事。”
江宛平脸色有些落寞。
士农工商,商人排最后。
女儿羡慕叶星澜官家小姐身份很正常。
只是有些东西命中注定,她也无法改变。
“母亲,昨天三妹妹救人的事情你知道的吧,听说那人居然上门找她,还给她送东西,我这个当姐姐的也只是关心一下,怕她一时糊涂……还好妹妹让人将他哄了出去。”
江宛平愣了一下,好像不相信这番话是从女儿嘴里说出来的。
以往不都是叶星澜提醒她的一言一行?“母亲,这次赈灾用了不少银子吧?”
叶绯宁转移了话题。
“嗯。”
江宛平垂下眸子,视线落到账本上,眉头一皱,“现银有些周转不开了,需要变卖一些铺面。”
叶绯宁随口说道,“那父亲的德安侯其实是你用银子换来的。”
江宛平忙打断她,一脸谨慎,“可不能这样说,我们能为君分忧是荣幸,别人羡慕还羡慕不来呢。”
唉……知道了。
叶绯宁默默叹了口气,在这个王权至上的世界里,想要除掉一个商人,多么简单。
到时候命没了,钱也没了。
就…憋屈!
“母亲,父亲当了侯爷,身份不一样了,他会不会嫌弃你啊?”
叶绯宁己经看出来了,虽说江氏与段氏是平妻,江氏是要矮一截的。
段氏八面玲珑结交朝廷官员家眷,在朝中政务上帮了叶世新不少。
而江氏,根本就够不着去和这些官家夫人们结交。
“不会。
怎么会呢?”
江氏笑道,“我同你父亲认识快三十年,他不是那样的人。”
叶绯宁挑眉,提到叶世新,江氏脸上竟然还有一抹娇羞?“他寒门出身,没有根基,靠着自己一步一个脚印才做到户部侍郎的位置,我能帮他的有限。
他有他的难处……”叶绯宁:“……”是恋爱脑啊,妈妈!
这玩意儿能遗传!
怪不得原主被魏昱骗得团团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