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曾想到我与他时隔多年再见面竟是在他父亲的葬礼上。他端着他父亲的骨灰盒,那年他十七岁,那或许将会是我们的最后一次见面。
那是在一个天还未亮的彻底的冬日早晨——一个临近春节的打着寒霜的冬天里。我曾无数次想象与他见面时的场景,但又未曾预料会以这样一种方式,这般的让人猝不及防。
极为平常的一天。饭后一群村社邻里的妇人家聚集一起在闲聊,无意某妇人讲到那个“失散多年”的儿时伙伴的消息,得知“他”要回来了。这个消息简直不敢相信,伴着小鹿乱撞般的激动心情再三追问。此刻的喜出望外竟一时让我忘乎所以然来,从部分人脸上察觉出悲伤,间接性的叹息声和感慨。我意识到此时紧张的气氛,众人瞬间陷入僵化局面。甚至此刻如果发出稍微大的声响都显得不适宜,我生怕发出不合时宜的噪音会打破此时这种局面。我下意识的去看清她们的脸:面容是那么严肃。他的回来只是个意外,他父亲意外的死,尸骨需运回家入土。从老辈口中得知,他父亲才四十岁,在这个不惑之年的极其普通的一天且毫无征兆离开。这时他十七岁,正读高二,此时已有一个相差十岁的妹妹。
我至今想不明白他妈妈在不合时宜的场合下那身靓丽装扮是否是有什么特别含义,只觉得在人群中尤为刺眼。
他父亲的突然离世,迫使他们不得不回到这所养育了他的村庄。他父亲本是兄弟姊妹多的,他们得知这样一件事时都当作旁观者态度不肯理会。说来不理解,实则当事人自有缘由。作为血浓于水的兄弟都犹豫去把他的尸骨从外地接回来,看似不合乎情理,于他们家来说这是突然,也是讽刺,更多的是“报复”。
依稀记得他爸妈常年是在在外省打工,便把他放在他的寡妇奶奶家照顾,我们两家挨得很近,我们都是留守儿童,我们也成了最好的伙伴。他家老屋在我家房子后面,只需穿过一个老巷子,踩踏几个有年岁历史的青石台阶,因为两家离得近的缘故,我们几乎天天都在一起玩,我们也常常玩的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