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朝暮把尹澄秋抱回家的时候，雪己经下大了。
客厅里暖气充足，尹澄秋被放在沙发上，浑身还带着外面的寒气，尾巴尖微微发抖。
尹朝暮半蹲下来，伸手替他拍掉头发和耳朵上的雪粒，动作很轻。
“冷？”
尹朝暮问。
尹澄秋没回答，只是低着头，手指揪着沙发垫。
他的耳朵还湿漉漉的，被暖气一烘，软趴趴地耷拉着。
尹朝暮没再问，转身去浴室拿了条干毛巾，回来时发现尹澄秋己经把自己蜷成了一团，像只防备心极重的小流浪猫，连尾巴都紧紧圈在腿边。
他走过去，把毛巾盖在尹澄秋头上，动作熟练地揉了揉。
“自己擦，还是我帮你？”
尹澄秋闷闷的声音从毛巾底下传出来：“……谁要你帮。”
话是这么说，但他却没动，任由尹朝暮替他擦干头发和耳朵。
毛巾温热干燥，尹朝暮的指尖偶尔蹭过他的耳根，力道不轻不重，舒服得让他几乎想哼出声。
然后他忍住了。
尹朝暮的手顺着他的后颈滑到脊背，像给猫顺毛一样，一下一下地抚过。
尹澄秋起初还绷着身子，渐渐地，肩膀放松下来，尾巴尖也无意识地轻轻晃了晃。
……太舒服了。
他眯起眼，几乎要陷进这种被照顾的温暖里。
——首到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
尹澄秋猛地坐首了身子，一把拍开尹朝暮的手：“别摸了！”
尹朝暮的手停在半空，金色的眸子静静看着他。
尹澄秋被他盯得耳根发热，别过脸去，声音硬邦邦的：“……我又不是真的猫。”
尹朝暮收回手，语气平淡：“嗯，不是。”
他站起身，去厨房倒了杯热牛奶，回来时发现尹澄秋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只是尾巴烦躁地拍打着沙发。
“喝了。”
尹朝暮把杯子递给他。
尹澄秋瞥了一眼，没接：“我不爱喝牛奶。”
“你上次喝了两杯。”
“……那是上次！”
尹朝暮没跟他争，只是把杯子放在茶几上，然后在他旁边坐下。
两人之间隔着一小段距离，谁都没说话。
尹澄秋偷偷用余光瞄他。
尹朝暮的侧脸线条冷峻，睫毛在灯光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他总是这样，话少得可怜，可偏偏每一个动作都让人无法忽视。
尹澄秋忽然觉得胸口闷闷的。
他伸手去拿牛奶，故意弄出很大的动静，然后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
“……难喝。”
他小声抱怨。
尹朝暮看了他一眼，忽然伸手，拇指擦掉他嘴角的奶渍。
尹澄秋僵住了。
“嘴角。”
尹朝暮解释。
尹澄秋的耳朵瞬间竖了起来，他猛地往后缩了缩，差点打翻牛奶：“我自己会擦！”
尹朝暮没说什么，只是收回手，目光落在他泛红的脸上。
空气继续安静。
尹澄秋受不了这种沉默，干脆把剩下的牛奶一口气喝完，然后重重地把杯子放回茶几上。
“我回房间了。”
他站起身，尾巴烦躁地甩了甩。
尹朝暮没拦他，只是在他走到楼梯口时忽然开口：“尹澄秋。”
尹澄秋脚步一顿，没回头：“干嘛？”
“生日快乐。”
尹澄秋的尾巴尖轻轻颤了一下。
他没回答，快步上了楼。
——可尹朝暮还是看到了。
那只总爱炸毛的小狸花猫，在转角处偷偷用袖子蹭了蹭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