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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发表时间: 2025-06-11

坐在一旁的淑妃冷笑一声,似乎对这个凝美人看不惯很久了,“呵!也不怕舌头生烂疮!”

姜晚凝一口气憋在心口,脸色很差。

“先皇后在的时候,每次请安,凝美人也是左请右请,请不到!”

“如今,你依旧这副样子!”

“仗着陛下的宠爱,当真是无法无天!”

姜晚凝已经泪汪汪地攥着帕子坐在椅子上,闻言,眼泪啪嗒啪嗒落下来。

宋明贞语气平淡,“既如此,凝美人便禁足三个月,罚俸禄一年。”

“本宫累了,都散了吧。”

众妃嫔跪在地上,“喏。”

宋明贞扫了一眼众人。

“下下个月该举办春日宴了,这次便由淑妃、静妃和贤妃一起主持。”

淑妃、静妃和贤妃眉眼带笑,“喏。”

等人都走了,宋明贞这才起身朝着内殿走去。

明明自她入宫,没有几次请安。

但每次请安之后,宋明贞都累个半死。

她倒在床上,“你们也都出去歇着吧。”

“若有人来寻,就说本宫身体不适。”

“喏。”

谢泽卿下朝之后,就知道了今日早晨请安,继后为难凝美人的传言。

移驾凝香阁,却见伺候的宫女都在外面。

谢泽卿走进去,豆蔻和佩兰忙跪在地上,“奴婢给陛下请安。”

谢泽卿抬手,“都下去吧。”

“喏。”

推开门走进内殿,姜晚凝躺在被子里面,被子一抽一抽的。

谢泽卿眼中多了几分笑意,走到床边坐下。

“朕来瞧瞧哪个小花猫又哭了?”

姜晚凝没吭声,谢泽卿也不恼,“朕一下朝就听说,你今日被皇后罚跪了?”

姜晚凝翻身,直接掀开被子,扑进谢泽卿怀里,“陛下!晚晚委屈!”

她娇声娇气的,明明生气了,却好像是在撒娇。

谢泽卿将她抱起来,掀开裤腿,“朕瞧瞧,委屈成什么样子了。”

姜晚凝哭得梨花带雨,攀着他的肩膀,“劳烦陛下日理万机,闲暇之余还要来瞧臣妾,是臣妾给陛下添麻烦了。”

谢泽卿最喜欢的就是姜晚凝这副软糯的样子,手指顺着她的鼻梁刮了刮,“朕心疼你,不麻烦。”

美人哭起来也是美的。

姜晚凝靠在谢泽卿怀里,“皇后娘娘说得也对,是臣妾的不是。”

“臣妾出身低微,不比宫里其他姐姐高贵。”

“自幼家中也从不请嬷嬷教导臣妾宫规礼仪。”

“自得陛下宠幸,陛下也将臣妾捧在手心中,臣妾原以为会和宫外一样逍遥自在。”

“如今却不想,被皇后娘娘责罚,是臣妾的不是。”

若是姜晚凝今日一哭二闹三上吊,谢泽卿也许还会觉得她愚昧无知,可偏偏她一点都没有抱怨。

话里话外都看似在“维护”宋明贞,反倒让谢泽卿认为她是一个体贴善良的女娘。

“都是妾身的不是,本来今日皇后娘娘心情挺好的,妾身把皇后娘娘气到了。”

“陛下,您说,皇后娘娘是不是不喜欢臣妾了?”

“臣妾只是不懂这些,臣妾出身卑贱……嘤嘤嘤~”

她哭得也可怜,攥着帕子,趴在谢泽卿肩膀上。

香肩半露,姿态软糯,怎么瞧都是受了极大的委屈。

谢泽卿哄了一会儿,两个人缠绵在一起。

没一会儿,凝香阁就送进了热水。

一直到傍晚,谢泽卿才从凝香阁里面出来。

“好生伺候凝美人。”

豆蔻和佩兰忙跪在地上,“喏。”

谢泽卿离开凝香阁,“去坤宁宫。”

“喏。”

宋明贞正抱着长策拍奶嗝。

长策胃口大了不少,吃奶的时候总狼吞虎咽,奶娘们被他咬得龇牙咧嘴。

喝完奶,却因为肚子不舒服时常吐奶。

宋明贞专门和太医学着给他拍奶嗝。

外面传来太监通报谢泽卿来了的声音,她轻轻抱着长策交给嬷嬷。

“一会儿可能会有点吵,抱着长策待在里面,没有本宫的吩咐不准出来。”

“喏。”

嬷嬷忙抱着长策走进内殿。

宋明贞在外殿等着谢泽卿。

“臣妾给陛下请安。”

谢泽卿抬手,“起来吧。”

“喏。”

看样子并没有生气。

谢泽卿开口,“朕来看看长策,顺便瞧瞧你在宫里习不习惯,皇后别紧张。”

宋明贞开门见山,直言不讳,“臣妾以为陛下是来问责的。”

谢泽卿笑了一下,“朕还没有昏庸到被一个女娘牵着鼻子走。”

“凝美人刚入宫,自幼生长在乡野,比不得其他妃嫔,劳烦你上心教导。”

“陛下能够如此想,臣妾便放心了。”

“长策呢?”

“嬷嬷抱出来吧。”

长策今天穿着大红色的小袄,虎头虎脑的,看着就可爱。

谢泽卿起身,从嬷嬷怀里将他接过来,抱着。

宋明贞开口给谢泽卿讲长策的习性。

“已经两个月龄了,比之前活泼了不少。”

“往常这个时候都睡着了,这几天精神头很大。”

长策吐着泡泡,冲着谢泽卿笑了起来。

小脚丫欢快地蹬着,是真的很开心。

宋明贞了解他的表达,给谢泽卿解释,“长策这是向陛下您表达欢迎。”

谢泽卿笑了一下,前三个皇子没有长策这么可爱。

一个个都瘦瘦小小的。

唯独长策,白白胖胖的。

眼睛又亮又圆。

谢泽卿难得和长策“冰释前嫌”,又或者两个月的时间足够他看开了一些事情。

在坤宁宫待了一个时辰,谢泽卿离开。

长策也已经呼呼大睡了。

大皇子如今五岁,也到了选伴读的时候了。

毕竟是陛下长子,选伴读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

满朝上下,家中适龄子弟的,都把孩子送进国子监选拔。

淑妃亲自挑选,反复对比,才选了尚书令的嫡孙,尚且八岁的薛谨文。

谢佑自生下来,便被淑妃赋予了很高的期待,同时也娇惯得很。

她总想着,就算谢佑不是嫡子,那也是长子,地位无上尊崇。

只要皇后没有生下嫡子,那优秀的长子便是太子的最佳人选。

故而,对谢佑的学业要求极其严苛。

自四岁进入国子监读书,谢佑才难得放松下来,每天不用那么辛苦。

但母妃给他选了一个啰嗦的伴读。

谢佑正趴在地上玩蛐蛐,他要过来打扰,“殿下,这个时辰您该习字了。”

谢佑躺下歇息吃点心,他还要过来打扰,“殿下,昨日太傅留下的课业您还没写完呢。”

谢佑不胜其烦,等薛谨之抱着书册走到跟前,他直接起身,一把推倒他。

“本殿脑袋疼,不想读书,快滚!”

薛谨文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袖子,脸上神色恭敬,“殿下,太傅特地叮嘱臣,一定要陪着殿下完成课业,臣刚才看了课业,并不多,只要静下心来,一炷香的时辰就可以写完。”

看谢佑没吭声,薛谨文继续说道,“殿下贵为皇子,理应当为天下社稷着想,早早规束自己,严以修身……”

话还没说完,薛谨文被谢佑一脚踹在肚子上,翻滚在地上。

“狗奴才,你算什么东西!?也配教训本殿!?”

“母妃选了你当陪读,你只是本殿的奴才,认清楚自己的身份。”

薛谨文自幼在中书令府中,也是锦衣玉食,从未遭人苛待。

如今,动辄被谢佑辱骂虐打,心中委屈不已。

但谢佑毕竟是皇子,他想起临进宫之前,祖父叮嘱他万万不能惹怒大皇子殿下,便只能忍气吞声。

一瘸一拐回到明光殿,薛谨之身边的小厮阿福看到自家主子眼眶通红回来,一下子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公子。”

他小跑着搀扶薛谨文走进内殿,褪去中衣,才发现他身上全是淤痕。

“公子,这是怎么了?!”

薛谨文摇头,“没什么,今日上武科,我不慎从马上摔了下来。”

阿福摇头,“公子不要骗我,从马上摔下来不是这个样子,公子是不是被欺负了?!”

薛谨文叹了口气,“给我抹点药就好了,祖父叮嘱我,不要在宫里闹事。”

阿福只是一个大字不识一个的奴才,只能一边抹泪,一边给少爷擦药。

接下来的几天,谢佑越发肆无忌惮。

每逢心情不好,稍不如意,对薛谨之动辄打骂。

身边伺候的宫女太监,个个战战兢兢,生怕牵连了自己。

马上就要月中考核了,国子监所有的学生都要参加。

两个时辰的笔考,谢佑挠头抓腮,一脸苦大仇深,等到了时间抓起笔胡乱写了写,就交了上去。

到了面答的时候,苏淮川提出问题,“大皇子殿下,如何做到‘慎独’?”

谢佑连“慎独”两个字怎么写都不知道,又怎么可能知道意思呢?

苏淮川冷了脸,给他的面答打了零分。

二皇子和三皇子磕磕绊绊,也算还可以。

最出色的就是薛谨文。

小小少年,小脸严肃,回答得滴水不漏。

苏淮川很满意,笑眯眯地点了点头,“孺子可教,孺子可教啊!”

考核结果呈给谢泽卿,半天之后,谢泽卿就将薛谨文和谢佑一起叫到养心殿。

卷子扔在脚边,谢泽卿脸色冷淡,“太傅说了,你口答吞吞吐吐,一看卷子也是稀里糊涂,这一个月到底做了什么?!”

谢佑最害怕的就是谢泽卿,“噗通——”跪在地上,“父皇恕罪。”

谢泽卿对薛谨文赞赏有加,“这篇文章写得很好,是谨文自己所想?”

薛谨文冲着谢泽卿行了一个标准的大礼,“臣思虑浅薄,让陛下见笑。”

“好一个思虑浅薄,朕倒是不知,中书令竟然还有这么一个优秀的嫡孙,赏!”

谢佑看了一眼谢泽卿,又看了一眼薛谨文,抓着袖子的手,指尖泛白。

一直低着头,脸色阴沉。

等从养心殿出来,回到绛云殿,他转身一巴掌将薛谨文扇倒在地。

薛谨文根本没有防备,顿时口鼻出血,眼前昏黑,半天都爬不起来。

“父皇今日夸赞了你,你可开心了?!”

“今日可真是让你出尽了风头!”

“本殿打死你!”

“让你在父皇跟前争宠!父皇都不看本殿!”

薛谨文被硬生生踹得晕死过去。

谢佑看也没看,抬手,“把他扔出去!”

阿福左等右等,等不到自家公子。

今日考核完,就可以出宫三日,可眼瞧着天都黑了,公子怎么还没有回来?

他有些心慌,顾不得其他,咬咬牙,一鼓作气冲进夜色中。

刚从明光殿出来,差点撞到人。

笼玉拦着黑暗中冲出来的小炮弹,“有刺客!”

阿福跌了个***墩,忙摆手解释,“贵人恕罪,贵人恕罪。”

他身上穿着不像是宫里的人,看样子也不像是世家公子。

宋明贞抬手,让人把他扶起来,“怎么回事?”

“贵人求求您救救我家公子吧!”

“公子现在肯定还在绛云殿,他要被打死了!求求您了!”

阿福一下一下重重在地上磕头,沉玉把他拉起来,“快说清楚,别磕头了。”

阿福抽抽嗒嗒哭着,“求您现在快去绛云殿救救我家公子。”

“我家公子是中书令大公子嫡子。”

“一个月前被淑妃娘娘指进宫里陪读大皇子殿下。”

“大皇子殿下他虐待我家公子,求求贵人帮帮奴才!”

宋明贞了然,指了两个小太监:“你们先去绛云殿将小公子带去太医署。”

“笼玉,你去找陛下,陛下这个时辰应该还在养心殿。”

“沉玉,你跟着本宫一起去太医署。”

“喏。”

宋明贞到太医署门口,就听到了里面阿福大声嚎哭的动静。

这孩子,看起来受了不少委屈。

薛谨文昏迷不醒,伤势严重。

如今宫外的中书令府已经知道了消息。

中书令现下跪在养心殿门口。

中书令的长子夫妇痛心疾首,怎么也没想到乖巧懂事的儿子,被送进宫之后却遭受了这般非人的虐待。

中书令年事已高,依旧跪在地上,声泪俱下。

从养心殿议事出来的大臣们都在一旁看着。

“陛下!”

“老臣自问从未做过坏事,辅佐帝王三代,尽心尽责,如今孙儿却在宫中被大皇子虐待,人还躺在太医署昏迷不醒!”

“臣恳请陛下为臣孙儿作主!为老臣作主!”

谢泽卿几乎是一听到动静,就起身出来,“薛老,快起身!”

李忠贤让人把椅子放在门口,谢泽卿亲手搀扶着薛正堂坐下,“此事朕定会给你和谨文一个交代!”

谢佑和淑妃被叫到养心殿。

谢泽卿抄起手边的砚台,直接冲着谢佑砸了上去。

“孽畜!”

淑妃刚进门,就看到砚台砸在谢佑身上。

她尖叫一声,忙跑过去,将谢佑护在怀里。

谢佑一看沈芷怡来了,立马捂着脑袋哭了起来,“母妃,儿臣头疼!”

“陛下,您这是做什么!佑儿可是您的孩子啊!”

谢泽卿看着沈芷怡,一腔怒火,“这就是你娇惯出来的好儿子!”

“罔顾人命!可真是朕的好儿子啊!”

沈芷怡诧异,“陛下,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佑儿向来善良,连一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怎么可能会伤害别人呢!”

“你……现在去太医署,好好看看你的儿子做了什么!薛家嫡孙现在躺在太医署昏迷不醒!他倒还有脸哭?!”

沈芷怡不可置信地低头看着躲在自己怀里痛哭流涕的谢佑,她抓着谢佑的胳膊,“佑儿,你和娘说,这是不是真的?”

“是不是!?”

谢佑哭得满脸通红,“他总是管教儿臣,这次月中考核,他还表现得那么好,儿臣就是看不惯他,不就是个臣子吗!臣子就是奴才,儿臣打骂奴才难道……”

“啪——!”

沈芷怡狠狠扇了谢佑一巴掌,扇完之后自己也懵了,看了看自己的手心,嘴唇颤抖,满是悔恨地看向谢佑。

“佑儿,母妃……”

谢佑一把推开她,“你也向着那个奴才!我就是打他骂他了!他不是还没死吗!就算是死了也不为过!我可是皇子!”

“他怎么不去死!死了最好!我当时就应该把他弄死!”

“放肆——!”

谢泽卿走过来,一脚将谢佑踹在地上,“蛇蝎心肠!冥顽不灵!小小年纪就这般歹毒,长大了之后这还了得!?”

沈芷怡忙跪在地上,膝行到谢泽卿跟前,抱住他的腿,“陛下,千错万错都是臣妾的错,是臣妾一直以来都对佑儿太过于宠溺,但他只有五岁,他什么都不知道,求您给佑儿一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