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叶妩不适的嘤咛声，兀自出神的江令舟被拉回神志。
忙撩起帘子。
余光刚瞥到叶妩的模样，江令舟视线像被烫到，飞快地背过身去。
心脏怦怦直跳。
要是让谢宜宁知道，他十张嘴也说不清了！
帐幔飘荡，又落回了原位。
一切发生在眨眼之间。
叶妩怔住。
江令舟没有通房妾室，更不寻花问柳，哪怕已经二十又三，估计还没开过荤。
但如今在他眼前的，是她叶妩！
他怎么还把持得住？
“阿舟？”
叶妩声音无力，强撑着起身，松松垮垮的寝衣又往下滑了一截。
她仿若未觉。
踩着靸鞋，从身后抱住了江令舟。
语气里带着哭腔，“阿舟，我怕。”
江令舟闭了闭眼，努力把谢宜宁从自己的脑子里赶走。
叶妩是他的青梅。
是他少年时期就心动的对象。
他不该让她害怕，更不该让她落泪。
理智告诉江令舟，他应该转身回抱着叶妩。
可不知为何，他就是做不到。
江令舟一动不动，道：“我在，不会让人动你一根头发，你别怕。”
有湿润的液体从眼眶里流出，叶妩带着哭腔问：“阿舟，你会抛下我吗？”
江令舟摇头，“不会。”
就算不娶叶妩为妻，他也会护她周全。
在他这里，叶妩是特殊的存在。
永远！
他说得坚定，但还是不肯转身抱她。
分明是在替谢宜宁守身如玉！
上辈子，叶妩没见过谢宜宁。
也不知道她和江令舟相处的时候是何种模样。
她以为……江令舟对谢宜宁只有厌恶。
如今再看，好像没那么简单。
这让叶妩有了危机感。
身份地位、容貌身材，她都不是谢宜宁的对手。
若有朝一日，阿舟被那草包勾引走，她真就一点机会也没有了。
心一横，叶妩解开了腰带。
男人对第一个女人，会有特殊情结，她不能让谢宜宁抢了先。
“阿舟，你要了我吧。”
绕到男人面前，欲把他的手放在自己胸口。
江令舟被她的言行惊到，连忙后退两步，撇开眼。
意识到自己的动作很伤人，又连忙安抚。
“说了带你回京都，我绝不食言，你不用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女子的清白很重要。”
今日的事吓到了阿妩。
她怕了，才会想永远跟着他。
这不是她的错。
想要活命，这是人之常情。
江令舟这般想。
叶妩不知，江令舟会如此油盐不进，她都***了，他还在忍什么？
咬了咬唇，“阿舟，你是不是嫌我没殿下漂亮，身段没她窈窕，年纪还比她大，所以才不碰我？”
及笄那年，叶妩家里丧亲，要守孝三年。
次年，江令舟被赐婚。
逢年过节他送来的礼物，让叶妩看到了希望。
出了孝期，也没嫁人。
就这么拖着，如今已是十九岁的老姑娘。
江令舟从不以貌取人。
如果他真贪念美色，这三年……早就被谢宜宁带歪了。
春日，她故意将他扑倒在花丛。
花瓣漫天，香气萦绕，她笑吟吟地看他，夸他是京都最俊俏的小郎君。
夏日，小舟行至碧叶深处，她枕在他身上，看云卷云舒。
秋日，她想看漫山红树，要他背着去观景台。
那时候，谢宜宁柔软的双臂圈着他的脖子，在他耳边叽叽喳喳地说着什么。
也不知道她用了多少香料，空气都是香的，让他脑袋晕乎乎的，只能听她差遣。
冬日……是谢宜宁的生辰。
她不要贵重贺礼，只要他亲自煮一碗长寿面。
江令舟眼皮一跳。
谢宜宁的十八岁生辰，他赶回定州拯救心上人。
错过了……
意识到自己被谢宜宁牵动了情绪，江令舟心里很恼火。
故意道：“你比她好。”
犹觉得不够，还补充了句，“情人眼里出西施，普天之下，谁也比不过你。”
叶妩似哭似笑，脸上写满了感动。
“阿舟，我想做你的人，不要名分，唯愿心意相通，永远陪伴在你左右。”
江令舟：“那对你不公平。”
让阿妩为妾，他都做不到。
更别说占有她的身体，让她无名无份跟在身边。
想拿毯子披在叶妩身上，可她突然扑进怀里。
“阿舟，这辈子我不嫁人，什么清白不清白，对我没有任何影响。”
“如果公主介意，我可以绞了头发当尼姑，在此之前，我想把自己交给你，这是我唯一的心愿。”
“阿舟，别推开我。”
叶妩踮起脚尖，想要去亲江令舟的嘴唇。
上辈子她沦落为奴，因模样上乘，被男主人看中。
给她开了脸，留在房里伺候。
后来，她又被男主人的好友看中，在一群纨绔子弟之间周旋。
好日子没过几天，倒是经常被他们的夫人教训。
最后战火蔓延，他们都跑了，唯独抛下了她……
叶妩眼里带着坚决。
她不要再被抛下，不要再谄媚讨好没用的男人。
要勾，就勾最厉害的。
凭她的本事，只要阿舟尝过一次，肯定就离不开她。
江令舟双手紧握成拳，压抑着退开的冲动。
他不信自己被谢宜宁拿捏住了，再不能碰别的女人。
如果……如果真是这样，他就弄死谢宜宁。
看她还怎么干扰他！
江令舟没躲开，无声中鼓励了叶妩。
踮脚索吻的同时，另一只手避开江令舟的伤，轻轻放在他的腰侧。
只差一点点，就要贴上紧抿的薄唇。
丫鬟端着汤药进屋，看到个赤条条的女人。
吓得惊喊一声。
手一抖，药碗打翻在地。
江令舟迅速用毯子裹住叶妩，眨眼间把她送回了床上。
大步流星往外走。
一边走，一边吩咐，“重新送一碗安神药给叶姑娘。”
他走得那么快，像逃命似的。
叶妩嘴角弯了弯。
以她的经验，阿舟肯定是有反应了，不想被人看笑话，所以才离开。
这种事捅破了窗户纸，就相当于迈出了第一步。
下一次，就容易多了。
不动声色睨了眼丫鬟，没眼力见的东西，不知道悄悄退出去。
要不然，她和阿舟就成了！
叶妩心里有气，但又不能发泄出来。
让人拿出养肤膏，给她***保养。
她要把皮肤养得更细嫩，更白皙，让阿舟摸了就爱不释手。
伺候的丫鬟名叫春花，很有眼力见。
“姑娘，奴婢曾听二夫人说，有一种凝香丸可让女子遍体生香，您若用了，世子爷肯定会喜欢。”
叶妩记在了心上。
如今她还没站稳脚跟，不能肆意挥霍江家的金银。
转念一想，她保养好自己的身体，江令舟也能得趣。
这是为他付出。
银子花得值！
给了春花一张银票，“明白？”
春花：“奴婢被分配给您，您受宠，奴婢才能得脸，姑娘您放心，奴婢会把一切办妥。”
叶妩闭眼享受。
脑子里浮现出谢宜宁的模样。
也不知道她是怎么保养的，皮肤如白玉透亮，一点瑕疵也没有。
方才见面，谢宜宁未施粉黛，却有种清尘脱俗的美。
这个敌人，太强劲了。
叶妩有点担心，自己把江令舟唤来定州，谢宜宁后脚也出现在了这里。
改变了上辈子的轨迹。
谢宜宁……还会早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