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是替你着急啊!我的乖孙哟。你爷爷他去世得早,没能等到这一天,我也觉得,我活不久了。你c市的伯公,都已经抱好几个曾孙子了,同一代的阿褚可也就比你大个两三岁而已啊。你都多大了,连个对象都没有,奶奶是真的,替你着急啊。”。秦若英此时终于发话了,但可惜的是,唐少羽依旧孤军奋战。
唐少羽闻言,顿时有些哭笑不得,但也小小有一丝愧疚。毕竟爷爷在世时时常问起,班上有没有女孩子喜欢你啊?有没有很亲近的女孩子啊?有没有女孩子对你很特殊,找你问问题啊?之类的问题。虽然不明说,但是唐少羽却能读得出其中的期望。
唐少羽的爷爷带着一丝遗憾走了,唐少羽在这点上确实觉得有点对不起他,甚至在他病危的时候都想过要不要套路一下,请当时还只是普通同学关系的魏子琪假装情侣,但又不敢唐突佳人,最终还是作罢。
可是,农村人结婚早这不是挺正常嘛,又没那么多生活压力的,唐少羽只觉无语:“奶奶,我和阿褚哥他毕竟是不同的。我的人生,我的事业,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况且,这是原则问题,我是不会答应的。对了,事先声明,子琪她是我女朋友,我还没来得及宣布呢,我可不是单身啊。”
秦若英一下气极,差点没跳了起来:“你的人生还长,你的人生还长,你有没有考虑过我?我还有多少年可以活?况且,你巧依姐不好吗?不是奶奶逼你,你到外面去找,去哪找像你巧依姐这么贤惠又好看的女孩子?依奶奶看你们两个还是挺适合的,人巧依也愿意,你…你就是这样说话的?”
唐巧依忙说道:“伯婆你别急,我没事,少羽啊,他有自己的想法是好事…既然少羽他们小两口真心相爱,那我们…”
秦若英挥手示意唐巧依住口,不屑道:“小两口?哼!都没结婚呢也敢叫起小两口了?”
唐少羽扶额道:“这是年轻人玩笑话,奶奶你别这么较真。”,顿了一下,唐少羽继续说道:“但是我是真心喜欢她的。希望奶奶您能理解我。所以…巧依姐,对不起了。”
“喜欢?喜欢顶什么用?你问问她,愿不愿意和你结婚?要真喜欢,那你们立马就结婚!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我也没多少日子好活了。不过…依我看那女孩和你站一起,还真就不配。要我说,你巧依姐和你多配啊,你一米八的身高,你巧依姐一米七,站在一起,再般配不过了。而且啊,我感觉那女孩,好像有一点鼻炎,又近视,戴个大框眼镜的,都不知道多少度了。我怕你们在一起,生下的孩子啊,遗传基因不好,以后可得难受咯…..”,在家中强势惯了的秦若英哪里肯退让,立马按着她的说法开始喋喋不休起来。
唐少羽脸色一下沉了下来,好好讲道理他不在乎,可损魏子琪不行:“正好奶奶你说到遗传基因的事啊,可您应该知道吧,近亲结婚会增大遗传病的发病概率,到时候那才叫有罪受呢。巧依姐是个好女孩,未来也会有很多人喜欢她,她自然会有自己幸福的生活,总好过我,给她一个不明不白的未来。”
“羽仔,你怎么又这么说?都说了,你和巧依不是近亲关系。”,王淑珍见缝插针,纠正道。
“乖孙啊,奶奶是真的为你好。别人想求这样的好事,都求不来的,你怎么不懂事呢?”,秦若英叹了口气道。
唐巧依也开始直勾勾盯着唐少羽看,似乎在观察他的反应。
“奶奶,您别老是这一套,我知道我一向什么都听您的,在家您让我唱歌让我读英语我听您的,连考大学报专业也是听您的,可是感情这件事情,它真的不同。我有我的原则,我的底线,这已经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时代了,我有权利追求我的真爱。我实在没法,拿我这数年来的爱,开这么一场玩笑。”
“玩笑?你当我和你开玩笑?”
“可几句话就把婚姻大事定下来,岂不是玩笑?”
“哼!我和你讲只是和你说一声,你今天不答应也得答应!”
“奶奶,你别这样逼我,这件事,我可不能依你。再闹下去,只会弄得大家都不愉快。”
秦若英急了,一拍沙发:“唉,养你这么大没想到养了一个白眼狼,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算了,我也不和你多说了,以后你体会到你巧依姐的好,自然就懂得我的良苦用心了。啧啧,你那什么女朋友,我看不行,你…趁早忘了她吧。”
“不…”,唐少羽正要发作,却听见父亲唐国延吼道:”别吵了!好好说话!”,母亲胡一铃也忙说:“国延,别激动。少羽,妈妈很欣赏你的坚持,你这么多年的坚持终于得偿所愿,妈妈打心里也为你高兴。”
“但是,少羽,你对子琪的了解又有多少呢?现在的年轻人谈恋爱,很少是冲着结婚为目的的。你追了她那么多年,她依然是对你不冷不热的,现在勉强成了,可能她也只是抱着相处着试试的心态,来看待你们之间的关系。相比起来,你巧依姐看着你长大,她是信得过你的为人的,你也跟着巧依姐长大,也应该知道巧依姐是什么样的一个人。而你巧依姐,这次可是抱着愿意和你结婚的心态,来到咱们H省的。两个都是好女孩,但是一个一定会和你结婚,一个未必和你结婚,两相比较,你也是学经济的……”
唐巧依又开始直勾勾盯着唐少羽看,似乎在观察他的反应。
唐少羽原本听到母亲戳中了自己内心,也是怔住了一下,但越听越不对劲,忽然怒极反笑,打断道:“妈,你倒是和我谈起经济学来了?为什么?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和变了个人似的,我…我是在做梦吗?你们一个个...是,我承认,琪儿是没有…像我爱她的那般…爱我,但是…我愿意为她等待,她值得我的等待,我会用我的行动,证明我是有多爱她。我在失恋的最艰苦的几年里,我也坚持下来了。现在,我和她在一起,就算,为她等上一生,又有何妨?感情不是靠利益来衡量的,那只会显得很空洞,很无趣。”
“少羽,你还年轻,没有多少感情经历,不懂得其中道理,才会说这样孩子气的话。只是,我们已经等不及你长大些,再慢慢去领悟了,妈妈只劝你,一定要好好珍惜这次机会。”
“可我更想珍惜我和琪儿这段来之不易的关系。我和巧依姐毕竟没有过什么,今天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你们走你们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好了,就这样吧,别再多说了。如果你们只是和我开开玩笑的话,现在我这个答案,也总该满意了吧?”
空气突然安静,唐少羽以为总算是说服他们了,松了口气,却似又有些惆怅,觉得还是挺对不起唐巧依的,感觉自己话说的似乎有些太冲了。不过又甩了甩头,他既然决定了要坚持自己的感情阵地,就绝对不容退缩。他回头给了唐巧依一个歉意的笑容,唐巧依也只笑笑,点了点头,但笑颜中似又有一抹不易察觉的失落。也是,任何一个女孩子被这样当面拒绝,心里一定也很是不好受吧,看来即使是已经久经人事的巧依姐,也不会例外啊。唐少羽只觉得一阵头大,不知道这到底什么情况,而现在…看这样子…难道…真的不是在开玩笑?
唐少羽正胡思乱想着,猛然间看到车子上了高速,赶忙问道:“怎么上高速了?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唐国延淡淡说道:“在s市买了套房子,先带你去看看。”
唐少羽捏了捏自己的脸蛋,再次确认自己不是在做梦以后,甚至略带点哭腔地问道:“我们家抢了银行吗?哪来的这么多钱?”
唐国延不语。唐少羽看向胡一铃,胡一铃看向秦若英,秦若英不语。唐少羽看向王淑珍和唐巧依,也还是没有得到回应。
唐少羽顿时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惊得寒毛直竖起来。他看向四周,周围景物飞速地从眼前掠过,又看了看仪表盘,车速已经到了100千米每小时。唐少羽不禁皱眉,忙叫道:“停车!放我下来!”。胡一铃忙按住他,说道:“少羽,别胡闹。”
这一按却是把唐少羽***到了,他像一只着了火的野兽一般,全然不顾一切,一把推开母亲的手,去开车门。但是车门锁上了,他没能推开。
唐国延见状,很是火大的样子,回过头来吼道:“别胡闹!”。
“国延,车!”,秦若英指着车子前方,惊叫道。
……
“嘀...嘀...嘀...”
手术室外,这似乎只是电视剧里的剧情,居然就这样发生在唐少羽身边。隐约传来的微弱仪器声响,和着王淑珍的抽泣声,场面安静得可怕。
唐国延的急刹车引发了一场追尾事故,一辆重型卡车从后方撞上了他们的房车。唐巧依因为头部靠近车后方,被损坏的车体刺伤后脑勺,就近由m区医院派出的救护车实施急救,并送往h市医院进行手术。
其他人倒是没什么太大的问题,在医院完成例行检查后,就聚集在唐巧依的手术室外焦急等待。中途有护士出来,王淑芬赶紧上前询问,护士说还好创口不深,人命是保住了,只是手术后仍存在很大的不确定性。得知这一结果,一家人都很不好受。
而这件事,唐少羽的无理取闹自然是罪魁祸首。唐少羽也觉得当时的自己太过不理智,为此造成唐巧依受到伤害,他难辞其咎。他低垂着头,不敢看王淑珍一眼,怕会禁不住流下悔恨的泪。
唐少羽的姑姑唐雪妍随后也赶到手术室来,一个劲责怪唐少羽的不小心。唐少羽无可辩驳,事实已经坐实如此,终究是他太过敏感,闯了一场大祸。
唐雪妍说了他好一会儿,终于还是无可奈何地坐下了。手术室外又重归了安静,一切,漫长的等待,压得唐少羽喘不过气来。
然而,唐少羽的手机振动声此时突然响起,是如此刺耳,以至于唐少羽想也没想,直接给按停了。
而没过多久,手机又再一次震动,唐少羽火气蹭的一下窜了上来,狠狠地按停了手机,很恼火是谁,竟挑这种不合时宜的时候打他手机。只是,拿起手机一查看,却发现是魏子琪打来的,心里一咯噔------坏了!但他又抬头看了看王淑珍的样子,终究又没敢立马拨回去,默默地把手机收进了口袋。
听着王淑珍一阵又一阵的抽泣声,唐少羽把头埋得越来越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