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象无眠

小琅 著

其它小说连载

热门小说推《象无眠》是小琅创作的一部精品短讲述的是阿饶阿毛之间爱恨纠缠的故小说精彩部分:男女主角分别是阿毛,阿饶的精品短篇小说《象无眠由新锐作家“小琅”所故事情节跌宕起充满了悬念和惊本站阅读体验极欢迎大家阅读!本书共计125872章更新日期为2025-06-09 14:38:01。目前在本完小说详情介绍:我们村的人平日吃斋念只有每十年一次的请神宴上煮一大锅野象全村共八岁那年的请神我在碗里的肉看到了玩伴阿毛的青色胎却什么也没因为我是全村供奉的灵我深知轮到谁也不会轮到直到十年阿毛的父亲猩红着举起斧头狠狠抡向我......

主角:阿饶,阿毛   更新:2025-06-09 23:27: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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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我们村的人平日吃斋念佛。

只有每十年一次的请神宴上煮一大锅野象汤,全村共享。

八岁那年的请神宴。

我在碗里的肉上,看到了玩伴阿毛的青色胎记,却什么也没说。

因为我是全村供奉的灵童,我深知轮到谁也不会轮到我。

直到十年后,阿毛的父亲猩红着眼,举起斧头狠狠抡向我......

1

我们村孩子极少,仅有的孩子一个个都骨瘦如柴。

娘怀我时,三个月的肚子有六个月大,像个快被撑爆的西瓜。

爹带娘去城里的医院做B超,回来时高兴坏了。

原来娘怀的是龙凤胎。

这在我们村是极罕见的事。

村里德高望重的大祭司眯着他那三白眼,用神杵点点娘的肚子。

天降祥瑞啊,我们白象村有福啦......

那晚爹大摆宴席,在全村人艳羡的目光下喝得红光满面。

我是村里第一个在省城医院出生的孩子,虽然我只是一个女孩。

可是我被护士抱出产房时,爹却探头探脑地向里张望。

还有一个呢?

还有什么?护士被问得一脸呆愣。

这是个女娃,还有一个男娃呢?

您是不是弄错了?就一个孩子啊......护士怕医闹,很耐心地解释道。

爹霎时黑了脸,他粗黑的眉头一皱,在产房外大喊了起来。

明明是龙凤胎,为什么就生出来一个?你们医院把我的男娃藏哪了!爹猩红着双眼,扒在别人家孩子床边一个接一个看。

觉得哪个都像自己被藏起来的男娃。

最后还是院长出面,千劝万劝才把精神已经失常的爹请了出去。

回去的路上,爹沉默不语,只是一根接着一根吸烟。

抱着我的娘跟在后面不敢抬头,被烟味呛得直咳嗽。

得知了一切的村民扭曲着一张张皮包骨的脸,唾沫星子快把我们三人淹没。

仿佛我在娘胎就残害过一个生命,那个饱含着全村人希冀的雄性生命。

尚在襁褓的我一时间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爹娘受我连累,亦成了村民口中虚张声势的骗子与贼。

看够了热闹的大祭司开始端详起我的脸。

忽然,他枯树枝般干瘦的食指颤抖地点了点我眉心的红痣。

眉头朱砂,灵童降世啊......她这分明是阴阳一体,福报!这是我白象村的福报!说罢,大祭司年迈佝偻的身躯竟带头跪倒在我身前。

灵童勿怪,灵童勿怪,是老东西我瞎眼......还不快快下跪,若是灵童子因你们降祸于白象村......

村民们一时间面如土色,战栗着身躯跪倒一片。

一张张苍白干瘪的脸吃了苍蝇般难看,空洞凸起的眼球中只剩恐惧。

还有你!你也跪!

大祭司的神杵指向父亲的膝盖。

父亲一改最初对我的憎恶与鄙夷,扑通一声跪倒在抱着我的母亲脚旁。

母亲惊得一哆嗦,险些崴了脚。

在我们这里,长跪幼,夫跪妻,受跪礼的人都是要遭天谴的。

娘颤颤巍巍地弯了膝盖。

慢!

大祭司张了张他凹陷干瘪的嘴,露出松散泛黄的几颗牙。

是你生的她,你不用跪,灵童子不会怪你......

从那日起,村民们再次对我爹娘恭恭敬敬。

从前他们吃斋拜佛,如今他们吃斋拜我。

自我降临,白象村的确风调雨顺,穰穰满家。

我八岁生日那天,家里挤满了人。

一桌酒菜,中间摆着爹从城里带回的蛋糕。

掉皮的木桌被擦得锃亮,亮得如同村民们贪婪饥饿的眼。

蛋糕被切成许多方正的小块,神圣得好似远古的仪式。

饭桌上唯一没有大快朵颐的,是隔壁阿毛的爹。

今天,也是阿毛的生日。

我与阿毛是一起长大的玩伴,同日出生,同为女孩,地位却天差地别。

我是阴阳同体的灵童子,而她仅仅是一个女孩。

阿毛她爹瘦削蜡黄的脸上绽开讨好的笑,把他的那碟蛋糕推到我面前。

他嗫嚅半晌,最终只是向我弯了弯腰。

阿饶,今天是你生日......你多吃点......

男人布满褶皱的脸拧成麻花,滑稽可笑。

2

村民们吃得欢,借着酒意玩起了猜拳。

阿毛她爹缓缓起身,垂着头走到中间。

灵童可真是灵呐,俺看咱白象村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嘞......今天阿饶生日,俺在这先谢谢阿饶......

俺有个事要问大伙儿,阿饶也在这,正好帮俺做个证......

他深深鞠躬,却不是向我,而是朝着村民们的方向。

众人醉眼惺忪,起着哄。

赵老三,你也说了今天阿饶生日。当着灵童的面儿你说话还敢拐弯抹角?就是!有啥话不能直说的。

男人讨好地对上我懵懂的眼睛,声音颤抖却坚定。

阿饶是老天送咱们的福星,那就是咱白象村的神,既然这样,那这四年一次的请神宴就没有必要举办了。

吧......阿饶说是不是!

我尚未回答,村民们先不干了。

赵老三我看你是胆儿肥了,这请神宴持续了几百年是你说废就废的?

天上那么多神,又不是只有阿饶一个,这万一哪个神又不高兴了,后果你担待得起吗?

众人的眼睛再次冒起青光,像是要把男人生吞活剥。

他无助地望向我,希望我开口说些什么。

只听得铮地一声,大祭司的神杵重重捣向地面。

不能废!他声音低哑,如同地府索命的伥鬼。

短短三个字让阿毛他爹瞬间失去所有力气。

他那刚刚还充满希冀的双眼一时变得空洞迷茫。

大祭司的话如同圣旨,从来没有人敢忤逆。

村民们恶鬼般在男人耳旁窸窣低语。

俺们吃斋念佛整整十年,你要是不愿意吃肉就别来,今天阿饶生日你可别扫兴!

阿毛他爹张了张嘴,反驳的话刚到嘴边却又被他吞了下去。

事情似乎就这么过去了,只是自那日起,阿毛就鲜少来找我玩了。

很快到了请神宴的日子。

那天村长院中支起一个大棚,桌上摆着一大锅象肉汤,热气腾腾。

象骨熬得白洁,面上浮着一层浅淡的油光。

嫩肉煮得松散,软乎乎地挂在骨头上,似乎用牙齿一碰就会掉下来。

村长用筷子捅了捅骨头端。

里面软嫩如同果冻的骨髓滋一下冒了出来。

村民们十年未食荤腥,一个个直勾勾地盯着锅里的肉,好似茹毛饮血的饿狼。

大祭司一声令下,村民们便快速盛肉,弓着身子把整张脸埋进碗里撕咬咀嚼。

一个个如同野猪拱食,吃得油光满面。

娘为我盛了整整一大碗肉。

我正准备动筷,却看到了肉皮上那一抹熟悉的青色。

筷子一个没拿稳摔在了地上。

好在大家只顾着吃,并未注意我的失态。

那青色我实在太眼熟。

它的颜色、形状、大小怎么和阿毛身上那块胎记一模一样。

阿毛曾经握着我的手指按在那块胎记上。

她跟我说,爹告诉她这是好运的象征,会保佑她平安喜乐。现在给我摸一下,我也会平安喜乐的。

我不会认错,我绝不会认错!

可是保佑阿毛平安喜乐的胎记,现在完完整整地躺在我碗里的肉上。

心脏似被重锤猛击,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我险些吐出来。

望着大快朵颐的众人,我一阵毛骨悚然。

白象村位居大山,山中并无野象。

村民们平日吃斋念佛,以种地为生,不会打猎。

那这象肉是从哪来的呢?

我环顾四周,却没有在坐席上找到阿毛和她爹。

一股寒意缓缓爬上我的脊梁骨。

我爹从碗里仰起脸,露出两只被热气熏得通红的眼,狐疑地扭头看我。

阿饶怎么不吃?是哪不舒服吗?

我暗自攥紧自己颤抖的手臂,吃痛似的拧紧了眉。

肚子疼,想去茅房......

爹猩红的眼贪婪地瞥向我盛满肉的大碗。

天黑了,阿饶慢着些走,莫摔了啊......

我摸着黑溜进了村长家的后厨房。

一股腥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满地发黑的血污冲击着我的双眼。

高翘着篾片的竹篮中放着一把刃口染血的大刀。

熏黑的草灶边,那打满补丁的衣物染着褐色的干涸血痕,枯黄的发团缠着一个起了毛边的发绳。

阿毛的红色发绳!

我吓得双腿发软,门外却忽而响起杂乱的脚步声。

3

我寒毛直竖,这时候已经来不及往外跑了。

我连滚带爬地躲进后厨房角落一个宽大的杂物柜。

一股带着灰尘的霉味直沁我的鼻腔,我紧紧捂住自己的口鼻,生怕发出一点声响。

角落的光线极暗,柜子露出一条小缝,在黑暗中不会被发现。

阿毛他爹是跛着脚闯进来的。

他两只手腕被磨出血,裸露的手臂上是青紫的勒痕。

男人目眦欲裂,双腿一弯就跪倒在那摊血污中。

阿毛,爹来晚了,爹来晚了......是爹来晚了。

他捧起那摊腥臭的衣服,紧紧把脸贴在上面,嘴里神神叨叨地重复着一句话。

阿毛,你等着!爹找到带你回来的办法了,再等等!阿毛,再等等......

我在黑暗中颤栗,脑袋嗡嗡作响。

手臂控制不住地抖了起来,一不小心撞到身后的木板。细微的声响在安静空旷的室内格外清晰。

男人猩红的双目猛然转向我藏身的木柜。

我死命捂住自己的嘴巴,不敢呼吸,用力闭紧双眼,生怕对上那双凶狠可怖的眼睛。

一阵窸窣声响,男人似乎已经起身。

柜门外的水泥地响起了咚——咚的脚步声。

男人依旧跛着脚,隐约能听到他另一条腿拖着地面的摩擦声。

咚——咚——

脚步声越来越近了。

我的心脏扑通直跳,不停地祈祷他千万不要继续上前,后背的衣服已被涔涔冷汗浸湿。

男人那只被麻绳勒得青紫的手臂直直地伸向了柜门。

吱呀一声,我浑身的肌肉猛然绷紧。

柜门却没被打开。

被踢开的是后厨房的木门。

村长吃得满脸油光,顶着他的大肚子进了厨房,身后跟着村里最强壮的几个男人。

他贼溜溜的小眼扫了一眼男人,抹了把嘴边的油。

呦,力气挺大的呀赵老三......我劝你别白费力气了......

男人缓缓转身,脸上却无半点刚才的悲痛愤怒。

他傻里傻气地歪了歪头,咧开嘴嘿嘿地笑了,那笑容里满是讨好与谄媚。

赵老三甚至舔了舔干裂的唇,村长,俺闻到肉香了,实在太香了......搞得俺都馋了......

村长愣了愣,怎么也没想到他会说出这句话。

几个人谨慎地互相看看,这赵老三是吓傻了?还是装傻?

村长狐疑地瞪着男人,你来俺家这后厨房干嘛?别给老子装傻!

男人委屈又着急地看着面前几人。

娟儿上街这么久没回来,也没人给俺做饭,这不是闻着香,以为你厨房弄什么好吃的就过来了......

几人又是一愣,这次,他们眼中带着不解与恐惧。

娟儿?宋娟?

赵老三口中的娟儿是他的妻子,早在八年前就死了。

宋娟正是上街买东西,被一辆超速的摩托撞死的。

也正是那年在医院,赵老三捡回了刚出生就被人遗弃在垃圾桶的阿毛。

赵老三觉得阿毛是上天补偿他的礼物。

他并未因她是个女孩就苛待她,反之,吃穿用都紧着这个女儿。

甚至今年决定用自己打工的钱供阿毛去城里上学。

要不是大祭司的命盘选中了阿毛......或许,或许......

几人似乎想到什么,眼神慌乱地闪了闪。

赵老三憨厚地挠了挠头,吃完了就吃完了嘛......娟儿去城里买了好些吃的,明儿一起来俺家做客啊。村长望着男人淳朴敦厚的面庞,终于放下戒备。

赵老三多么宝贝这个女儿,拼死拼活也要救阿毛,那么多绳子都没勒住他。

他看到这场面,怎么可能一点反应都没有呢。

一定是受刺激,记忆错乱了。

不过既然这样,事情就好办多了。

赵老三的记忆一下子回到了八年前,那时候还没有阿毛。

村长眯了眯他那绿豆小眼,打着哈哈让人把赵老三拉了出去。

房间只剩村长和村东的阿强。

村长压低声音,快些收拾,那衣服头发什么的赶紧烧掉。大祭司吩咐过了,这事交给咱哥几个几十年都

没出过差错......千万不能给外人看到!

村长离开了后厨房,阿强麻利地用簸箕铲起了阿毛的衣物,也出去了。

听到他们的脚步声远去,我才钻出杂物柜。

4

我小心地把身上沾的灰尘全部掸掉,还踩了几脚去茅房路上的泥坑。

一路上,我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一颗心砰砰直跳,就要蹦出胸腔。

阿毛的事情村民们并不知道,赵老三是在装傻。

我到底应该怎么办?

脑中浮现出阿毛那张纯澈的笑脸。

我们是自小的玩伴,她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我。

我们约好了一起去城里上学,一起走出白象村,一起去看山外的世界。

可现在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恐惧与悲伤将我的心绪揉成一团乱麻。

回到坐席,我面前的大碗里只剩下最后一块瘦肉。

爹面色不善,似乎觉得我回来得挺不是时候。

他装模作样地哼了一声,怎么出去这么久?肚子好些没?

问话间,几道目光转向我,正是村长与刚刚在后厨房的几人。

几人眯了眯眼,粗黑的眉拧了起来。

村长朝我挤出一个笑,什么?阿饶刚刚不在这吗?阿饶跑哪里玩去了?

我揉了揉肚子,肚子疼去茅房了,天太黑,我回来的时候还绊了一跤。

村长注意到我鞋底的泥巴,明显松了一口气。

真是太不小心了,没摔疼吧?还有些肉呢,阿饶趁热吃,等会儿该凉了......

我呼吸一窒,望着那给我盛肉的大胖手,只觉汗毛倒竖。

大碗推到我面前,四周灼热的目光再次聚焦到我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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