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红木桌面震得钢笔都跳了起来。
江成山肥厚的手掌还按在那份烫金封皮的文件上，"江晚晚，别揣着明白装糊涂。
这婚书，你签也得签——"他刻意顿了顿，喉结滚动时脖颈的赘肉跟着颤动，"不签，整个江家都得给你陪葬。
"真皮沙发陷出个浅浅的坑。
江晚晚捏着高脚杯的指尖骤然发白，红酒在杯壁上划出蜿蜒的血痕。
她盯着叔父油光发亮的额头，突然笑出声："所以说，我这条命从孤儿院捡回来那天起，就标着江家所有的价签？
"水晶吊灯在江成山脸上投下狰狞的阴影。
他扯松领带，露出半截金链子："少给我装清高！
顾南琛是什么人？
人家动动手指就能让江氏股票涨停板，多少千金排着队想睡他的婚床，你倒好——""够了！
"玻璃杯重重磕在茶几上，溅出的酒液在波斯地毯晕开深色斑点。
江晚晚突然想起十二岁那场车祸，消毒水味混着血腥气的深夜，也是这样粘稠的液体顺着额头往下淌。
她深吸一口气，指甲掐进掌心："叔父这么着急把我送进狼窝，顾家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
"空气突然凝固。
江成山转着紫檀佛珠的手僵在半空，喉间发出浑浊的闷响："你别管！
总之这婚书你必须签！
"他猛地将文件推过来，封面上"婚姻契约"西个字刺得人眼睛生疼，"明面上是商业联姻，打造年度顶流CP。
只要完成KPI，江家给你两千万嫁妆！
"江晚晚突然觉得可笑。
两千万？
她这个王牌律师一年创收都不止这个数。
她翻开契约，瞳孔突然收缩——密密麻麻的条款里，"器官优先权"五个字用红笔重重圈起。
"暗线呢？
"她将文件甩回去，金属扣砸在桌面发出脆响，"别跟我扯什么家族大义，顾家要***什么？
"江成山的太阳穴突突首跳，突然从保险柜掏出个牛皮纸袋。
泛黄的照片散落一地，孤儿院的断壁残垣里，小小的她抱着烧黑的布偶泣不成声。
"当年那场大火......"他故意拖长尾音，"你猜为什么只有你活下来？
"冷汗顺着脊背往下滑。
江晚晚死死盯着那些照片，耳边嗡嗡作响。
记忆的碎片突然刺痛大脑——火舌舔舐着衣角的灼痛，还有某个男人低沉的耳语："找到她......""签吧。
"江成山把钢笔塞进她手里，"暗线任务只有你能完成。
等事成了，我把当年的真相全告诉你。
"笔尖悬在纸面颤抖了足足三分钟。
江晚晚想起律所那些等着发工资的实习生，想起孤儿院再也没能长大的伙伴。
当墨水终于浸透纸背时，她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顾南琛，我倒要看看，你这张婚书里藏着多少见不得光的东西。
"三天后的法式餐厅，水晶烛台映出两道人影。
江晚晚抿着香槟打量对面的男人——定制西装裹着宽肩窄腰，腕表表盘折射出冷光，偏偏眼尾那颗泪痣添了几分邪魅。
"江律师的调查做得很足。
"顾南琛转动着红酒杯，突然倾身过来。
雪松混着檀香的气息扑面而来，"听说你查到了暗网？
"江晚晚指尖微颤，差点打翻酒杯。
她强作镇定地勾起唇角："顾总这是在套话？
不如先解释解释，器官优先权是什么意思？
"窗外突然炸响一声闷雷。
顾南琛望着她骤然苍白的脸，慢条斯理地擦拭嘴角："这么心急？
游戏才刚刚开始。
"他推过来一个丝绒盒，打开竟是枚镶着蓝钻的婚戒，"戴上它，明天开始，我们就是全网最恩爱的夫妻。
"闪电劈开云层的瞬间，江晚晚看见戒圈内侧刻着的数字"730"。
她突然想起契约里的惩罚条款——若有违约，将被曝光十年前那场医疗事故的真相。
而顾南琛眼底翻涌的暗潮，比窗外的暴雨更让人胆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