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月如钩,寂静地悬挂在洛阳城西市口的牌楼上。
戌时方过,青石板路上已悄然泛起薄雾,更夫敲着梆子悠然而过,却忽听得薄雾中传来铁勺碰击陶瓮的清脆声响,打破了夜的沉寂。
叶长安挑着枣木扁担自雾中缓步走来,左眼的玄铁眼罩在月色下泛着幽幽冷光,右肩的铜锅中,腾腾热气缭绕而上。
他口中哼着一曲古怪的俚调,声音低沉而诡异:“一碗阳春面,两钱银子钱,三钱买命钱……”尾音随风飘散,莫名令人脊背生寒。
市口的老槐树下,一座简陋的面摊悄然支起,三块青砖随意垒成灶台。
叶长安将铜锅稳稳架在火上,袖中悄无声息地滑出个青瓷小瓶,轻轻往沸水中撒了些许白霜般的粉末。
霎时间,面汤翻涌,色泽渐呈琥珀,香气凝成缕缕白烟,竟在摊前三尺处凝成一道***的雾圈,恍若结界。
“好一手‘金蟾吐雾’。”
一道脆生生的女声自雾圈外传来。
叶长安抬眼望去,只见一袭红衣的女子立于雾圈边缘,腰间的九枚金铃纹丝未动。
她笑吟吟地抛来一枚金铃,语气中带着几分试探:“听闻叶老板的面,能医死人、肉白骨,却不知能否医得了人心?”
叶长安接住金铃,指腹轻轻擦过铃身上精细雕琢的朱雀纹。
铜锅中忽地窜起三尺高的火苗,火光映照下,他眼罩上的饕餮纹路仿佛活了过来,狰狞欲噬。
“姑娘是要宽心面,还是断肠面?”
他舀起一勺面汤,手腕轻抖,汤水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竟在半空凝成个清晰的“笑”字,悬浮不散。
红衣女子面色微凝,袖中滑出一柄描金折扇。
扇面展开的瞬间,卷起一阵幽香,那“笑”字霎时碎裂,化作点点水珠落入雾中。
“朱雀阁苏九娘,求一碗照影面。”
她折扇轻敲铜锅边缘,腰间九枚金铃骤然齐鸣,声如催命,震得面汤泛起圈圈涟漪,波纹乱颤。
叶长安右眼瞳孔骤缩。
二十年前,沧浪剑派灭门的那一夜,他曾躲在面缸中,听得真切——那夺命的铃音,与此刻分毫不差。
他手中竹筷猛然插入面汤,一式“沧浪分水”劈开涟漪,沉声道:“苏姑娘的铃铛,倒像是故人之物。”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更夫变了调的惊呼,声音急促而惊恐。
叶长安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