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气味像钢针般刺入鼻腔，无影灯在视网膜上烙下灼烧的印记。林晚涣散的瞳孔倒映着手术灯里自己的影子——浑身插满导管的产妇，活像被钉在实验台上的标本。
"血压60/40！"护士的声音在金属器械碰撞声中支离破碎。
主刀医生手套上的血珠滴落在蓝色无菌布上，绽开一朵暗红色的鸢尾。林晚感觉生命正随着腹腔里汩汩流淌的温热液体悄然消逝，耳边却传来产房外清晰的对话。
"姐夫，确定要提前终止妊娠？"这是亲妹妹林晓特有的甜腻尾音。
"三十七周足够取出健康脏器。"丈夫周明远的声音像手术刀般精准，"眼角膜给晓晓，肾脏移植给老爷子。剩下那些——"
监护仪突然发出刺耳鸣叫，林晚浑身血液在听到"剩下那些"时彻底凝固。她抽搐着想要攥住什么，却被束缚带勒出青紫瘀痕。原来三个月前那场车祸不是意外，是丈夫要提前收割这场精心培育的器官盛宴。
"发现妊娠高血压时为什么不终止？"实习生颤抖着擦拭主刀医生额头的冷汗。
"产妇是熊猫血。"器械护士递上血浆袋，"这种血型就像活体器官银行，要养到最佳状态。"
林晚的指甲抠进掌心，终于明白为什么每次产检周明远都要亲自取报告。那些深夜书房里沙沙的书写声，原来是在计算每个器官的最佳摘取时点。
"滴——"心电监护仪拉出死亡长音。
剧痛中林晚突然看清手术器械车底层闪着红光的录音笔，那是三天前她借口做胎教放在周明远西装内袋的。此刻这个黑色小物件正在血泊中漂浮，像只沉默的独眼。
"晓晓的视网膜不能再等。"周明远的声音穿透门缝，"等会记得在死亡证明上补签器官捐献同意书。"
林晚感觉意识正被撕成两半，一半困在这具渐渐冰冷的躯体里，另一半却漂浮到天花板。她看见自己青白的手指突然痉挛着抓住手术钳，在最后时刻将录音笔塞进婴儿襁褓。
新生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