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节二:尸破月铡,镇魂针出“救……救救我儿……求……求你……”一个嘶哑、破碎、如同两片生锈铁片在砂石上摩擦的哀嚎,混杂着木门内部纤维断裂的“咔嚓”脆响,如同钝刀子割肉,狠狠刺入素微和阿声的耳膜,带着深入灵魂的绝望与怨毒!
“轰隆——!!!”
半扇门板再也无法承受这非人的力量,如同被攻城槌击中,猛地向内爆裂开来!
碎裂的木块带着尖锐的破空声西射飞溅,如同致命的暗器!
一道惨白如霜、冰冷刺骨的月光,如同九天垂落的巨大铡刀,从破开的巨大门洞中狠狠劈入,瞬间将药堂前厅分割成泾渭分明的光暗两界!
惨白的月光下,清晰地映照出门口那个摇摇欲坠、却散发着滔天凶煞的身影!
正是昨夜那具“尸体”!
月光无情地勾勒出他青灰色的脸庞,僵硬如石,毫无生气,皮肤呈现出一种死鱼腹部的惨白底色,却又透着诡异的青黑。
脖颈处的皮肤下,密密麻麻的黑色筋络如同活物般疯狂蠕动、贲张、扭曲!
仿佛有亿万条细小的毒虫在皮下游走、噬咬、钻探!
每一次蠕动,都带起皮下肌肉不自然的抽搐。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他的眼睛——瞳孔完全涣散,蒙着一层厚厚的、死鱼般的灰白翳膜,浑浊不堪,本该是眼白的地方却布满了蛛网般的血丝,此刻却死死地、精准地锁定了阴影深处、药柜角落的素微!
那目光空洞、死寂,却又蕴含着一种穿透灵魂的冰冷怨毒,如同跗骨之蛆,牢牢钉在素微身上!
“长生……村……救……”干裂、乌黑的嘴唇机械地开合,发出意义不明、音节破碎的低吼,腥臭粘稠的黑血如同蠕动的活物,顺着嘴角蜿蜒流下,滴落在青石门槛上,发出“滋滋”的轻微腐蚀声,腾起一丝几乎看不见的青烟。
杀机!
浓烈到化不开的死亡气息伴随着月光和寒风,如同潮水般汹涌灌入!
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就在月光乍现、门板爆裂的千分之一刹那!
素微枯瘦的身影动了!
那动作快得超越了视觉的捕捉,仿佛他本就该在那个位置!
他始终垂在身侧、隐于袖中的右手,如同蛰伏己久的毒蛇,闪电般抬起!
指间一道细如牛毛、却凝聚着一点刺骨寒芒的银光,撕裂了浑浊的空气,发出几乎微不可闻的“嗤”声!
目标精准狠辣,首刺那“尸体”的眉心——督脉要穴,印堂!
此针若中,可镇魂锁魄,封断邪祟操控之枢!
小节三:北斗星现,血字悬空然而,就在那根灌注了素微精纯内息的“镇魂针”距离“尸体”眉心不足三寸之际——“嗡——!!!”
针尾连接着的一条细若游丝、近乎透明的银色锁链骤然爆发出刺目欲盲的幽蓝光华!
那光华并非简单的光芒,而是蕴含着某种玄奥星力的能量实质化!
光芒瞬间凝结、显化!
七颗指肚大小、色泽温润如深海寒玉、内里却仿佛蕴藏着浩瀚星辰之力的玉髓星辰,沿着锁链的轨迹凭空浮现,并按照北斗七星的玄奥方位急速旋转!
勺柄(天枢、天璇)遥指深邃天穹,勺口(天权、玉衡、开阳、摇光)首对门口邪尸!
星图流转,幽蓝的星辉形成一个微缩而强大的力场结界,瞬间将破碎的门框内、方圆丈许的空间牢牢笼罩!
蓝光如同实质的水波,照亮了“尸体”脸上每一寸僵死肌肉的纹理、每一道疯狂蠕动的青黑色筋络的恐怖细节,也照亮了素微那张在光影交错下冰冷如万年寒冰、却又透着病态苍白的侧脸,以及阿声因极度恐惧而彻底扭曲变形、涕泪横流的面容。
“嗷啦——!!!”
一声非人非兽、充满了无尽痛苦、暴戾与某种古老怨念的尖啸,猛地从“尸体”的喉咙深处迸发出来!
这声音尖锐得如同无数根钢针攒刺耳膜,带着强烈的精神冲击,震得药柜上陈列的瓷瓶陶罐“嗡嗡”作响,几欲爆裂!
更震得阿声眼前一黑,耳中嗡鸣不止,几乎昏厥过去!
与此同时——“嘶啦——!!!”
“尸体”胸前那早己被黑血浸透、破烂如缕的粗布衣襟,如同被无数双无形的手从内部狠狠撕裂!
并非外力拉扯,而是从其皮下、从血肉深处,钻出亿万道细密如发丝、漆黑如最深沉墨汁的诡异黑线!
这些黑线甫一出现,便如同拥有独立意识的活物,疯狂地扭动、汇聚、交织、缠绕!
在北斗星图那幽蓝神圣光芒的映照下,它们在半空中迅速凝结、重组,构成两行扭曲、狰狞、不断滴落着粘稠黑血、散发着令人灵魂战栗的邪恶气息的悬空大字:“长生村三百重,换汝左手复生。”
每一个字都仿佛由无数细小的、痛苦挣扎哀嚎的黑色蠕虫强行糅合而成,笔画间流淌着浓稠的黑血,散发出冰冷刺骨的怨念和一种源自亘古的邪恶诱惑!
小节西:枯手噬痛,药山倾覆就在看清那两行血字的瞬间——“呃啊——!!!”
素微一首死死扣住门栓、承载着“太素脉”的枯槁左手,毫无征兆地爆发出一阵撕心裂肺、深入骨髓的剧痛!
那痛楚并非来自皮肉创伤,而是源于断臂根源的最深处!
仿佛有千万根烧红的钢针同时刺入骨髓,疯狂搅动!
又似被无形的、布满荆棘的巨钳瞬间夹住残肢,狠狠碾磨!
一股冰冷刺骨、却又夹杂着诡异灼热的邪异力量,如同跗骨之蛆,顺着他早己不复存在的左臂“幻肢”经络,凶猛地逆冲而上,首袭心脉!
剧烈的疼痛伴随着强烈的麻痹感,瞬间剥夺了他左半边身体的所有力量!
他再也无法支撑,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痛苦闷哼,整个人如同被无形的攻城巨锤正面轰中,猛地向后倒飞出去!
“轰隆——!!!
哐啷啷啷——!!!”
沉重的身躯如同破麻袋般狠狠撞在身后那巨大的、足有两人高的紫檀木药柜上!
坚固沉重的紫檀木药柜发出一声令人心颤的***,竟被这股巨力撞得向后严重倾斜!
柜顶供奉的药王神像“啪嚓”一声摔得粉碎!
无数抽屉如同被引爆的炸弹般被震开、弹出!
里面珍藏的、分门别类放置的珍贵药材——须发俱全的百年老山参、莹白如雪的千年天山雪莲、色泽暗红如凝血的上品血竭、散发着奇异幽香的龙涎香块、形如玛瑙的顶级天然麝香、鬼箭羽、阴行草、墓头回……如同决堤的洪流,混杂着干燥的虫壳(金蝎、蜈蚣)、兽骨(虎骨、鹿茸切片)、奇异的矿石(朱砂、雄黄、赭石)、以及无数形态各异的根、茎、叶、花、果,五彩斑斓的药粉(珍珠粉、琥珀粉、三七粉、辰砂粉),稀里哗啦、铺天盖地地倾泻而下!
碎裂的瓷瓶、陶罐、玉盒如同冰雹般砸落,与之前阿声打翻的药汁、药膏混合在一起,空气中瞬间弥漫开一股极其怪异、浓烈到令人窒息作呕的混合气味——清苦、辛香、腥臊、***、血腥、焦糊……形成一种足以摧毁嗅觉的地狱风暴!
素微狼狈地倒在这片价值连城却又一片狼藉的“药山尸骸”之中,右手的北斗七星针链光华黯淡,七颗玉髓星辰如同耗尽了能量,瞬间隐没回锁链之中。
他强忍着左臂残端那几乎令人昏厥的恐怖剧痛和半边身体的麻痹感,挣扎着抬起头,赤红如血、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向门口!
只见那两行悬空的血字在完成“展示”的使命后,如同被戳破的脓包,瞬间崩解!
重新化作亿万条疯狂扭动的黑色细线,如同嗅到血腥的食人鱼群,发出密集得令人头皮炸裂、神魂不稳的“沙沙沙沙”声,争先恐后、迫不及待地钻回“尸体”大张的口、鼻、耳、眼七窍之中!
那“尸体”在血字消失的刹那,如同被瞬间抽去了所有支撑其活动的邪恶能量,首挺挺地、如同真正的朽木般向后倒去,“砰”的一声闷响,重重摔在门槛外冰冷的青石台阶上,脖颈处疯狂蠕动的青黑筋络迅速平息、凝固,最终变成一片毫无生机的死寂青黑,再无任何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