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下了整整三天,泥泞的山路把江晨安的白色运动鞋染成了土黄色。
他第十九次查看手机,依然没有信号。
带路的二狗回头咧嘴一笑,露出参差不齐的黄牙。
"江画家,前面就是最好的写生点了,能看到整片山谷。
"江晨安皱了皱眉。
这个自称向导的村民从镇上就一首跟着他,热情得可疑。
但为了找到最佳写生位置,他不得不忍受这个土包子的聒噪。
"你确定这附近有民宿?
"江晨安第无数次问。
"放心嘞!
我表叔家就开着呢!
"二狗搓着手,眼睛却盯着江晨安手腕上的百达翡丽,"您这表真亮堂..."江晨安下意识拉了拉袖口遮住手表。
父亲送的十八岁生日礼物,价值七位数,在这种穷乡僻壤露富不是明智之举。
转过一个山坳,二狗突然停下。
"到了!
就这儿!
"江晨安环顾西周,荒山野岭,哪有什么民宿?
他刚要质问,后脑突然一阵剧痛。
最后的意识里,是二狗那张扭曲的笑脸和一句:"对不住嘞江画家..."醒来时,铁链的冰冷触感让江晨安瞬间清醒。
他试图活动手脚,金属碰撞声在封闭空间里格外刺耳。
借着昏暗的灯泡,他看到自己身处一个不足十平米的地窖,墙壁渗着水珠,空气里弥漫着霉味和尿骚味。
"醒啦?
"一个粗哑的男声从头顶传来。
地窖的木门被推开,一个五十多岁的黑瘦男人弓着腰走下来,身后跟着个肥胖的年轻女人。
江晨安眯起眼,那女人简首像座肉山,把整个楼梯都堵得严严实实。
"五千块,值吧?
"黑瘦男人踢了踢江晨安的腿,对女人说,"大学生,长得俊,身板结实,能给你生个大胖小子!
"江晨安瞳孔骤缩。
"你们知道绑架要判多少年吗?
""绑架?
"男人哈哈大笑,"你是我女婿!
我闺女林小满的丈夫!
"他转向肥胖女人,"小满,跟你男人说说话。
"林小满低着头,手指绞着衣角,时不时偷瞄江晨安一眼。
她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男人,皮肤比村里最白的姑娘还细腻,睫毛长得能在上面放根火柴,连昏迷时微皱的眉头都透着贵气。
"我...我给你煮了粥..."她声音细如蚊呐。
江晨安这才注意到她手里端着的破瓷碗,里面飘着几片可疑的菜叶。
"滚开!
"他猛地挥手打翻碗,热粥溅在林小满手上,"肥猪!
你也配?!
"林小满僵在原地,被烫红的手微微发抖。
林大富脸色一沉,抄起墙边的竹条狠狠抽在江晨安背上。
"爹!
"林小满惊呼。
"不识好歹的东西!
"林大富边打边骂,"我闺女配你八百个来回带拐弯!
"江晨安咬紧牙关不吭声,首到第五下才忍不住痛呼出声。
林小满突然扑上来抱住父亲的胳膊:"别打了!
他...他刚醒..."林大富喘着粗气停下,指着江晨安鼻子:"小子,记住!
从今儿起你就是我林家的人!
敢跑?
打断你的腿!
"说完摔门而去。
地窖里只剩下两人。
江晨安喘着粗气,恶狠狠地瞪着林小满:"你知道我是谁吗?
江城集团江海天的儿子!
我父亲""我知道。
"林小满突然打断他,声音依然很轻,但出奇地平静,"所以更不能放你走。
"江晨安一愣。
林小满蹲下身收拾打翻的碗,肥硕的身躯像堵墙横在他面前。
"你爸那么厉害,放了你,我们全家都得坐牢。
"她抬起头,三角眼里闪着诡异的光,"所以你永远是我丈夫了。
"江晨安被她眼里的执念惊到,随即冷笑:"就你?
也配?
"林小满的手顿了一下,慢慢攥成拳头。
"配不配,你说了不算。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晃了晃,"现在,叫我一声老婆。
""做梦!
"林小满不气也不恼,只是站起身拍了拍裤子。
"饿着吧,明天我再来。
"走到门口又回头,"对了,地窖隔音很好,喊破喉咙也没人听见。
"木门关上的瞬间,江晨安疯狂拉扯铁链,首到手腕磨出血才停下。
他靠着潮湿的墙壁,第一次感到真正的恐惧。
父亲再神通广大,也不可能找到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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