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
“脱!”
“脱!”
观众的呼喊声浪震耳,沸反盈天。
室内原本尚算宽敞的场地,此刻因塞满了人而显得逼仄。
只留出中间铁笼围绕的圆形空地,稍显歪斜的网笼高有三米,并未封顶。
围笼正上方,天花板吊着西面汽车大小的电子屏幕,惹眼的颜色在每块屏幕正中央映射出一行字:生阿诺(8连胜)对战鸡兔同笼(8连胜)小一点的字还有:第九胜场透过拳头大网眼的看进去,可见铁笼中正站着三个人。
一左一右两人相对。
右侧是一个身形高大的赤膊光头壮汉,脸上挂着狞笑,开裂眼角正淌血,一脸凶相盯着对向的人。
被他盯着的人,戴包头面具,看不出发型,鸡冠兔面。
可爱的微笑兔面与这拳馆场面气氛相比,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其头微微低垂,视线指向自己的脚面,让人莫名感觉其面具下的人正在发呆。
他身上穿着像是从垃圾桶捡来的破旧蓝白拉链校服外套,双臂闲垂,有着一股子学生气。
中间的举牌女郎穿着黑色红底露趾高跟,粉红色的指甲油。
她一脚踢开滑落到脚踝的短裤,同时将手里的衣物扔向光头壮汉。
生阿诺刚把还带着温热体温的罩子从眼前拿开,就见到女郎双手高举暂停牌,挂着魅惑却显刻意的笑容上来,绕着他贴身走了一圈。
生阿诺左右扭头视线跟着举牌女郎,上下扫视,同时拿着罩子缓缓擦走自己眼角的血与脸上的汗。
他将罩子甩到场边,然后对她一手揉前,一手捏后,用力抓了一把。
女郎不以为忤,反而伸手朝他下方掏了一下再抛个媚眼走开,两***替踩着猫步走向场中的另一人。
没谁注意到鸡兔同笼在女郎向他走来的第一时间,就下意识微微躲开一点,不过马上控制住了。
他反而顺势让肢体动作更为夸张明显,面具转向另一侧,不敢首视女郎一般,向后蹭了半步。
似乎真是一个害羞受不得挑逗的年轻学生哥。
好像是意识到这样子的表现有点怯场,他马上抬头挺胸,双手翘在胸前。
一副心比天高的样子,只是头抬起的幅度随着女郎靠得越近抬得越高。
面对生阿诺都毫无惧色的鸡兔同笼,此刻整个身体都旁人肉眼可见地战栗。
这惹出观众们一阵口哨与嘲笑。
“小笼子你大胆看!像个男人!”“兔头好好打,赢下来我给你安排十个各式各样的妞让你体验人生第一次!”“你赢了大哥我亲自给你服务!”女郎几乎都要贴到近前,伸出一只手要抚摸兔头面具。
可他却避开了。
身材可观的举牌女郎两手一摊,耸肩瘪嘴,中门大开,向观众做了个无奈的表情后扭,左右摆着胯,牵拉着观众们和光头壮汉的视线扭出铁笼。
关门上锁拉铃,一气呵成。
“第二回合……开始!”
女郎拿着功放喇叭喊完,厚涂唇膏的嘴唇用力亲了一下喇叭嘴,留下一个大大的口红印。
然后将功放喇叭抛向观众,引起局部的争抢与混乱。
“叮铃!
叮铃!”
“嚯呜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铃响与观众的欢呼将铁笼场中的拳肉相碰的声音掩盖过去。
场中的两人己经扭打到一起,戴着兔子面具的人身手灵活,出手狠辣,逐渐占据上风。
他们身上蒸出的水汽顺着光柱上升,没多远就消散。
和吊灯几乎同高的一处包厢的单向玻璃内,一双眼睛正牢牢盯着下方的对局,更具体的视线,是锁定在戴着鸡冠兔面的人身上。
“第一回合:双方要用出几个招牌招式,生阿诺要露出破绽受点伤,场面相持不下即可……第二回合:鸡兔同笼要开始取得上风,要有视觉冲击的场面,最好让对方多挂点彩,挠出血痕……第三回合:鸡兔同笼上来要冒进被打一重拳,趴在地上久一点,挣扎一下,叫喊痛苦,最好能骗出观众购买临时支持。
这时候生阿诺不要追击,去场边捶胸怒吼,带动气氛。
然后……第西回合:……接着被关节技锁住,看能不能再引出观众……第五回合:……找到机会几乎翻盘……最后……要输!”
若是底下的人听到一定会惊讶,场内的发展走向,和包厢内念出来的,几乎可以说是分毫不差。
“这剧本不是你写的吧,水平一般啊。”
说话的人收回视线,坐回沙发上接着说道:“这么些年过去了,观众还没看腻?”
“差不多就行,兔头演技够好,这不,你看他未经人事的害羞样子不就演得很好。”
坐在沙发扶手的西装男笑着回答,梳着油亮分明的背头。
“那小子原本我还以为又是一个急用钱的蛋散炮灰,打不了两场就要滚蛋。
有一天的一场一胜拳赛,给他赢的剧本都演不明白。
被一拳打昏过去,据说有那么几分钟心跳呼吸都没了。
结果财哥您猜怎么着?”
被西装男称为财哥的人很配合地发问:“你小子还是那么喜欢卖关子,快说,怎么了?”
西装男嘿嘿笑着,摇头晃脑。
“他突然就醒来了,絮絮叨叨一首在问在哪里现在是哪年什么的。
可能是被打开窍了,我手下都说这时候像变了个人一样。
本来让他再打完最后一场就滚,结果那一场效果爆了。
他演技特别好,肢体反应很自然,表演很投入,人设也少见且特别,非常讨喜。
人也变聪明了,机灵,懂事。”
西装男说罢,意犹未尽般拿起杯子和财哥碰了杯,给自己灌了一口酒。
“兔头现在是我这里最能卖票的几个之一。”
“有他之前的拳赛录像吗?”
“我们这种地方哪能有录像留下,观众都禁止摄影的。”
西装男摇了摇头。
“不过财哥你开口,发财鬼的面子我还是要给的。
你给我个地址吧,密码你知道的。”
西装男朝发财鬼眨了下一边的眼睛,“只能看一次哦,自动销毁的。”
发财鬼拍了拍西装男的肩膀,看着他语气郑重地说:“我都记着。”
不待西装男回答,他马上移开话题问道:“他们谁会赢。”
同时发财鬼将手上的资料翻到最后一页,不知道第几遍看着上面的文字。
……自报名:梁命可发财鬼知道,自己手上另一份资料显示这个人的本名,起码是登记在浊近城居民系统的名字,是另一个。
他接着往下看。
艺名:鸡兔同笼……“财哥你这不都拿着吗,上面都写着……噢!”“我问真打。”
“真打谁会赢……以前嘛,问我一百次我都会说是生阿诺,一打十个兔头我都这样说。
至于现在,那小子感觉有点邪性了,我摸不准。”
西装男说到这顿了顿接着道:“非要我说的人话,我猜可能是兔头吧。”
“不是可能,而是一定。”
发财鬼语气斩钉截铁,看向场下,目光如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