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阳光将教室切割成明暗两半，空荡荡的桌椅在寂静中泛着冷意。
顾灼烦躁地扯松校服领口，把脸狠狠埋进臂弯，指节因用力攥紧而泛白。
空荡荡的走廊传来远处食堂的喧闹声，他却像被钉在座位上，胸腔里堵着团无名火，连呼吸都带着灼热的躁意。
昨夜梦里江蘅晞朝他伸手的画面又不受控地浮现，那人唇角扬起的弧度刺得他眼眶发烫，他猛地捶了下桌面，震得铅笔盒里的文具叮当作响，随后将自己蜷缩得更紧，试图把那些恼人的画面都碾碎在这无人的寂静里。
"我怎么会梦到她？
"顾灼咬着后槽牙低咒，指甲在桌面划出刺耳的声响。
就在这时，萧烬楠（顾灼现同桌）踢开教室门，手里塑料袋还冒着热气："给你带了鸡腿饭，饿死你小子算了！
"餐盘重重磕在桌上，顾灼眼皮都没抬："拿走。
"余光瞥见塑料袋里的保温盒，烦躁感更甚——明明是他最爱的糖醋排骨味道，此刻却像沾了砒霜。
脚步声从教室门口传来，顾灼浑身绷紧。
江蘅晞抱着书本走近，在他桌前放下袋包装面包："早上你多给的十一元，买了这个。
"她声音平淡得像在背书，指尖点了点包装袋，"两清了。
"塑料摩擦声刺得顾灼太阳穴突突首跳。
他抓起面包狠狠甩进垃圾桶，金属桶发出闷响："我要你管？
"话音未落，却见江蘅晞突然伸手，精准抽走萧烬楠带来的饭盒。
她垂眸看着挣扎要起身的顾灼，睫毛在眼下投出冷硬的阴影："不要，就什么都别吃。
"转身时意外碰到他课桌，带落半张草稿纸，上面凌乱的字迹写满同一个名字，又被愤怒的墨团狠狠涂盖。
顾灼死死盯着江蘅晞离去的背影，她脊背挺首得像株冷杉，连步伐节奏都未乱半分。
走廊的穿堂风卷着窗外香樟叶掠过她发梢，却始终吹不散她周身拒人千里的寒意。
反观自己，掌心还残留着捏皱包装袋的褶皱，连耳尖都烧得发烫。
他突然一拳砸在桌面上，——明明该是无所谓的，明明该嗤笑她多管闲事的，可胸腔里翻涌的酸涩却像涨潮的海水，漫得他眼眶发疼。
自己到底在气什么？
身后的萧烬楠握着空塑料袋的手指骤然收紧，塑料摩擦声在寂静的教室里格外刺耳。
他目光在顾灼发红的耳尖与江蘅晞淡然离去的背影间来回打转，喉结上下滚动了两下。
目睹了一切的他心里波涛汹涌，顾哥和那转校生什么关系？
但看看顾灼那生气的样了，还是压下了心中的好奇。
作为从小一起翻墙逃课的兄弟，他太清楚顾灼炸毛时的模样——此刻那人紧绷的肩线，还有无意识叩击桌面的指节，都像极了初三那年被班主任当众没收游戏机时的暴躁模样。
可这次显然不同。
江蘅晞转身时带落的草稿纸正躺在他脚边，墨迹晕染的字迹隐约能辨出熟悉的姓氏。
萧烬楠弯腰去捡的动作僵在半空，余光瞥见顾灼猛地将额头砸回桌面，校服布料下的脖颈泛起可疑的红。
教室里空调外机嗡嗡作响，他鬼使神差地把纸团踢进桌底，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调侃："顾哥，你再把桌子捶出个洞，教导主任该以为咱俩在搞装修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