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雾下的稷国襄城裹着血腥气。
萧逸站在城墙上,玄铁鳞甲被月光映得泛青。
二十里外离国大营的火光点亮夜幕——他眯起眼,握剑的手背上青筋暴起。
敌人就在那。
如此嚣张。
“王上!
苍国有乱!”噔噔噔的跑步声。
是萧逸的卫尉,江迟。
萧逸转身,视线移开。
“苍国?”江迟气喘吁吁。
“苍国内乱!华阳君弑君篡位!苍侯薨!”萧逸眉梢陡然上挑。
“好一场内乱……”他低声呢喃着,回望离国二十万大军。
月光洒下,明暗交织变化。
*苏然在山间小道上奔走着。
夜色太稠密了。
他什么都看不清。
未知的恐惧吞噬着他。
但他不敢回头。
那场烈火还在焚烧着王宫。
山间的枯木绊倒了马蹄。
这匹骏马嘶一声长鸣,终是哀嚎着倒下。
血沿着箭羽流了一地。
“公子……快跑……”像是梦魇,缠绕不息。
衣裳被浸湿了。
呼出的气凝成白雾。
从林间的缝隙里,投下几缕暗淡的月光。
前路昏暗,夜色深沉。
*“谁求见?”萧逸愕然。
将领们默默退开,只留下江迟跪拜在前。
离国迟迟不退兵。
襄城在此与离国僵持许久。
谁都不想去触王上的霉头。
“王上……是苍国公子。
珩璧君,苏然。”
“不见。”
萧逸转身欲走。
江迟拦住他,冷汗首冒。
“王上。”
江迟不敢有误,呈上简牍。
“珩璧君说,还请您务必一观。”
修长的手接过简牍。
一时之间,室内只余风声绰绰。
众人屏息敛声。
王思索着。
手掌抚上剑柄。
拇指一推,剑刃滑出一寸。
松手,又滑落。
如此反复。
出剑,入鞘。
入鞘,出剑。
速度越来越快。
忽听“铮”的一声。
“带他来。”
*“珩璧君好本事。”
萧逸端坐在上首,凤眸冷冽,俯视着眼前的青年。
青年素色的衣裳上还有着凝固的血迹,似破败的红梅。
他规规矩矩的行礼——"苏然见过大王。
"青年屈膝,宽袖滑落半截。
萧逸凝眸。
“珩璧君献计于孤。”
萧逸扬着手中书信,“是欲为重耳,寻孤做穆公?”青年抬起头颅。
萧逸才看见他那对冷静的双眸。
如此清冷。
如绝绝之月色,如千年之寒冰。
“然不敢做此奢望。”
苏然首起上身。
声音同样清冷。
“哦?”
萧逸来了些兴趣。
“那可是欲做申胥?”苏然再度行礼。
“华阳君弑君杀兄。
如此行径,有违天下之大不韪。”
“那也是珩璧君的叔父。
孤闻太子逢己去,这苍国国君之位,汝不心动?”青年垂眸不语。
萧逸低低一笑。
“珩璧君能为孤带来什么?”
他有节奏地敲击着桌案,扳指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襄城与离国交界,沿砚山往南可至苍。
孤与离国僵持于此,苍国是唯一的变数。
若苍国新君要挟孤送回珩璧君,以此兴兵,该当如何?”
萧逸轻蔑的笑了。
他捕捉到青年灰败的脸色和不可置信的眼神,轻易的审判了苏然的命运。
“珩璧君。
请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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