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枝意?你怎么回来了?你不会是越狱了吧?赶紧给我滚!""
婆婆撑着伞站在雨中,脸上写满了惊愕和嫌弃。
屋内的谈笑声戛然而止。
几秒钟后,大门被猛地拉开,宋知野冲了出来。
他比三年前更成熟了,也略微发福了,看起来生活得很惬意。
当看清是我,他满脸惊异,却也难掩一闪而过的惊慌:
""枝意?""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出狱也不跟我说一声,我好去接你......""
他嗓音里满是喜悦和关切,甚至略带一丝夫妻间的责怪,和刚刚说要算计我当保姆的冷酷和轻蔑,恍若两人。
我抹了抹不知何时流下的泪水,强迫自己扯出一个笑容:
""刚到门口,本想给你们个惊喜,又怕自己这幅样子吓到孩子。""
雷声轰鸣,宋知野看了眼我被雨水淋湿的衣衫,明显松了一口气。
他自然拉起我的手,却在肌肤相碰时被我躲开。
他愣了一下,随即又堆起笑容:
""回来就好,快进来吧,外面冷。""
浑身湿透的我,除了心口的剧痛,丝毫不觉得冷。
婆婆却突然拦住我,满脸嫌弃地去屋里翻出一叠黄色的符纸,点燃后绕着我转圈,嘴里念念有词:
""劳改犯身上的晦气可不能带进家门!""
灰烬飘落在我的衣服上,我没有躲闪。
此刻,我需要这样的羞辱来提醒自己刚刚听到的真相不是幻觉。
洒完符灰,婆婆又弄来一碗散发着刺鼻气味的水兜头浇下,冰凉的液体顺着我的头发滴落。
""妈!够了!""
宋知野皱眉冷喝,却阻止不了婆婆。
""我这是为她好!坐过牢的人不晦气吗?""
婆婆翻着白眼继续念叨:
""要不是看在她是我金孙生母的份上,这种女人连家门都不该让她进!""
就在这时,屋里响起一道软糯糯的声音。
""爸爸!妈妈!快来看我画的画!""
是我女儿在叫别人妈妈。
手指不自觉掐进掌心,溢出血丝,我不受控的走进屋,每一步却像是踩在刀尖上。
只见二楼,一个穿着孕妇装的女人正搂着我的一双儿女,悲悯地看着我。
而客厅的墙上,挂满了照片:婚纱照、一家四口的全家福、两个孩子和女人的亲子照。
却没有一张有我的身影。
我的视线落在那张婚纱照上,宋知野穿着笔挺的西装,女人一袭白纱笑得甜蜜。
照片右下角的日期显示是我刚入狱后拍的。
""你们......结婚了?""
女人牵着两个孩子下楼,脸上带着虚伪的关切。
""你就是枝意姐吧?""
""我是季长凝,阿野的合伙人。""
宋知野尴尬地咳嗽一声:
""枝意,你不在的这几年,阿凝兄妹帮了我很多,重建公司,照顾俩孩子......""
""妈妈,这个阿姨是谁啊?""
女儿悦悦歪着头看我,眼神里全是陌生。
我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呼吸都开始急促起来。
三年不到,我的孩子就已经忘记了我这个亲生母亲。
""她是......""
季长凝刚要开口,我猛地打断她。
""悦悦,我是妈妈啊!""
我红着眼,蹲下身想抱住女儿。
她却惊恐后退,躲到季长凝身后:
""你不是我妈妈!我妈妈在这里!""
儿子安安更是直接冲上来把我推倒在地:
""走开!劳改犯!爸爸说你是坏人,是你害死了外公外婆!""
我竟不知,在我替宋知野入狱的这三年,我竟成了孩子嘴里的坏人。
他明明每次书信都告诉我,孩子很想念我,就等着我回家团聚......
我不死心,指着季长凝,颤着嗓音质问宋知野:
""为什么我的孩子要叫她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