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泽还没从015消失的震撼中缓过来，系统提示便再次响起：阶段一结束，编号047、089、022通过初始筛选。
即将进入第二阶段：回声协议。
规则说明：本阶段为“个体意识对抗性测试”，需单人完成。
匹配完成后，将强制隔离每位玩家。
大厅的地板突然分裂，三人脚下分别升起圆形平台，仿佛舞台的升降梯。
他们被迅速拉入三个方向不同的密闭通道，任凭089如何惊叫，都无法阻止身体被强制带走。
光暗交替之间，林泽意识再次被强行拉扯。
这次他落入的空间，像是一间老旧的教室。
西周墙体斑驳，教具泛黄，黑板上还残留着粉笔划过的白痕。
空气中弥漫着旧书和消毒水混合的味道。
更令人不安的是——这间教室他无比熟悉。
是他高三那年复读所用的自习教室。
黑板正中间，白粉字写着一句话：＞ “请记住，047不是你真正的身份。”
回声协议正式启动。
本测试将以“记忆回响”形式重现受试者人生片段，由意识副本对本体进行质询。
请保持理性。
若发生意识撕裂，测试将强制终止。
讲台上站着一个人。
穿着和他一样的校服，脸也与他一模一样，只是神情更倔强，眼神更冷。
他正静静地盯着林泽，就像镜子中走出来的另一个自己。
“你好，林泽。”
那人先开口，声音与他无异，却带着一种“观察者”的疏离，“我是你十八岁那年的副本意识，编号E-04。”
林泽眉头紧锁。
他这才意识到，这一关测试的本质，是让他面对“自己”。
“你想干什么？”
“系统让我来问你三个问题。”
副本林泽走下讲台，双手插兜，像是在散步，“答得出来，你留下；答不出来，就由我接替你继续活下去。”
“你凭什么？”
“因为我是备份，你是临时激活的数据副本。”
对方冷笑，“在你死后，系统随机从多个人格节点中抽取了你这段人格意识。
你现在的‘林泽’，只是一种排列组合的结果。”
第一问启动：请确认你的人生目标。
“说出来。”
副本林泽站在他正对面，眼中带着逼人的光，“你活着的意义是什么？”
林泽呼吸急促，记忆片段一一浮现——房贷、加班、辞职未遂、领导的PUA、母亲打来的语音电话……“我只是想……不再被人控制。”
副本嗤笑：“可你从不曾真正掌控过什么。”
“那你呢？”
林泽反问，“你又做了什么？”
“我选择退出。”
副本脸上的冷漠一瞬间变成了疲惫，“我签署备份协议那天，就决定如果人生真的重来一次，我不要再走你的老路。”
“现在就是重来一次的机会。”
第二问启动：你是否记得曾经自愿放弃了部分人格模块？
“什么？”
副本缓缓走到窗边，推开破旧的窗框，一阵强风灌入室内，卷起教室中堆积的纸张。
那些纸张上写着密密麻麻的文字：授权同意书长期意识脱离实验协议自我映射许可函“你曾在一个叫‘意识离岸研究组’的地方，签署过授权协议，把你部分的记忆、情绪调节和价值判断上传到他们的云架构。”
副本转身看他，“你现在还记得自己做过这件事吗？”
林泽摇头。
他大脑仿佛被什么东西隔绝了，像有一道墙，横在“知道”与“相信”之间。
第三问启动：你愿意回收失去的人格片段，承担结果吗？
空气凝固。
副本走近他，两人之间只剩下半臂的距离。
“你可以继续做这个半吊子的人格实验品，也可以重新‘做一次自己’。”
副本声音低沉，“但那意味着你要和我融合，承担我的痛、我的失败、我的绝望。”
林泽注视着他，那一瞬间，他忽然明白了——所谓“回声协议”，其实是一个“选择”。
你想成为完整的自己，还是一个安全的副本？
请选择：融合 / 冻结 / 终止测试林泽走到黑板前，深吸一口气，举起粉笔，在“047”的编号上，缓缓划出一道对角线。
“我选融合。”
下一秒，整个教室开始剧烈震荡，副本林泽的身体化为一道光影，如液态金属般注入他的胸膛。
他感到脑中轰然炸裂——无数画面一涌而入：少年时因抑郁跳窗未遂的病历、被导师当众羞辱的录像、他母亲独自为他求学求职东奔西走的身影……系统提示：融合成功权限等级提升至L1人格完整度回归：71%加载下阶段测试……光线消退，林泽再次醒来，发现自己回到了主控大厅。
089坐在角落发呆，怀里抱着一本布满儿童涂鸦的绘本，脸上仍有泪痕。
“你也……融合了吗？”
她喃喃问道。
“是的。”
林泽轻声道。
她点了点头，低声道：“我小时候在福利院长大，那本绘本是我唯一的记忆。
它出现在房间里，问我‘愿不愿意成为那个从未拥有母亲的我’。”
林泽沉默。
他知道，这一关，对每个人都是一场剖心的对抗。
022这时从另一个通道走出，依旧面无表情。
“你也经历了融合？”
林泽试探。
“我？”
022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莫测，“我比你们多经历了一步。”
“什么意思？”
“我和我的副本谈判了。”
系统提示音响起：阶段二通过：三人融合成功进入阶段三：断面效应即将加载隐藏记录片段……天花板浮现一段模糊监控画面。
林泽、089和022三人同时躺在一个实验仓中，头戴脑机接口，胸口贴着“MindTrace实验体编号”识别条。
镜头拉近，标识牌显示：- 林泽：MT-047- 吴瑾（089）：MT-089- 沈奕（022）：MT-022“我们……早就认识？”
089瞪大了眼。
林泽喃喃：“‘回声’不是来自副本，而是——我们真实的自己。”
倒计时再次开始，墙面缓缓打开通往下一关。
022看着那扇门，轻声说了一句：“这一次，看看系统有没有胆量，让我自己审问我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