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的记忆,都是自己的私人文学。
——赫克斯特”西月的晨光,如碎金般透过槐树叶的间隙,轻柔地洒落在七六的脸上。
七六是大舅父的女儿,此刻,她脸颊上的那抹红晕,在光影的映衬下愈发明显。
伍贰瞧见这一幕,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忍不住打趣道:“小七,昨晚没睡好吧,看你脸上的红斑都快打瞌睡了……你也不……哈哈哈!”
他的笑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七六的脸瞬间涨得通红,恰似被熟透的柿子染上了颜色。
她杏眼圆睁,没好气地回怼:“要你管!
你还是先管好自己吧,我真不明白,你一个大男人起这么早不干活,尽在这儿不务正业,真真该死!”
话音未落,她便抄起脚边的竹竿作势要打,嘴里还念叨着:“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待会儿别哭诉着找我哥讨饭吃……”我在一旁看不下去,轻声劝道:“伍贰哥,你别逗小七姐了。”
就在这时,屋内传来舅父伍仁粗犷的喊声:“小伍,你他娘的去哪儿了,老子叫你快给我把烟枪拿来……”声音中带着几分不耐烦。
“爹,我这就给你拿来……”伍贰应了一声,急忙拿起烟枪,跌跌撞撞地朝屋里跑去。
他一推开房门,一股混杂着油烟与旱烟的刺鼻气味扑面而来。
屋内陈设十分简陋,一张布满灰尘的桌子歪歪斜斜地立在那儿,三条“缺胳膊少腿”的板凳勉强支撑着。
桌子上,昨夜未吃完的酸菜还残留着,半碗几乎见底的辣椒蘸水,表面浮着一层暗红的油膜。
突然,几声狗叫撕破了这份灰蒙般的寂静。
舅父抽着烟,朝屋外喊道:“小伍啊,你快去看看是谁来了?”
伍贰探头张望了一番,大声回道:“爹,是二叔赶着牛来了。”
随后,他又转头对二叔说道:“二叔,你先把牛拴在那棵核桃树上,我爹等会儿就来……”说完,他跑回屋里,拿出两张胶凳子,整整齐齐地放在院坝里。
二叔默默地坐下,从兜里掏出烟丝,自顾自地装上一支旱烟,一言不发地叭叭地抽了起来,烟雾缭绕间,看不清他的神情。
今年开春比往年都来得早,天还蒙蒙亮,村里就己经热闹起来。
扛着锄头的村民们赶着黄牛,朝着田地走去,他们的身影在晨光中若隐若现。
在青村,春耕可是头等大事,若是耽误了,秋收就没了指望,整个冬天都得勒紧裤腰带过日子。
看着父亲披着布满泥垢的外套缓缓从屋里走出来,伍贰心中不禁犯起了嘀咕。
二叔来了这么久,两人一首不说话,气氛显得格外尴尬。
他暗自揣测:爹不会与二叔有什么过节吧?
这么久才出来,加之二叔来了也不说话就一首干坐着抽烟,这让他更加确信两人可能有些不可告人的秘密——会不会是因为两家的地界没有划分好?
有没有可能是因为去年爹拿了二叔火炉里的一个洋芋……伍贰的脑海中不断脑补着各种尴尬的画面。
“小伍,去,给我拿根麻绳,我去把我们家大黄牛牵出来。”
舅父吩咐道,随后又转头对二叔说:“二弟,你就在这坐着休息吧,呆会儿弄完了我叫小伍把牛给你牵上来……”二叔依旧默不作声,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示意。
过了一会儿,舅父牵着一头黄牛走出牛圈。
那头黄牛体型壮硕,我估摸着可能有一两千斤重,它一出来就兴奋得活蹦乱跳,拽得舅父一个趔趄,我不禁为他捏了一把汗。
听伍贰说,这头黄牛是去年他爹花一万多买的种牛,己经为他家创造了不菲的收入。
我正琢磨着一头牛究竟能创造多大价值时,伍贰牵着他二叔家的母牛缓缓走来。
那头母牛佝偻着腰,肚子却微微隆起,我知道,明年或许就有一头牛崽要降临了。
沉默许久的舅父突然望向隔壁院子,轻叹一声:“唉,今天怎么没听见你三孃叫喊声了?
往常这个点,她家院里早炸开锅了。”
他的话音刚落,隔壁就传来了熟悉的喧闹声——“二胖,佳佳……老三,你怎么还没穿裤子啊,快起床,快起床……”“妈妈,我饿,我要吃饭!”
她最小的儿子撒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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