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塌了。
这是沈清辞唯一的念头。
偌大的“沈氏布庄”被一群凶神恶煞的家丁砸得稀烂,账簿散落一地,绫罗绸缎被撕扯践踏,如同她此刻的心。
“沈老板,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再凑不齐三千两,你这铺子,还有你这人,都得归我们钱爷!”
领头的刀疤脸狞笑着,唾沫星子几乎喷到沈清辞脸上。
三千两。
对于曾经的沈家,不过九牛一毛。
可自从父亲病倒,奸商构陷,往日巴结的亲戚朋友避之不及,如今的沈家,连三十两都拿不出。
母亲早已急火攻心,卧床不起,药费都快断了。
沈清辞咬着唇,血腥味在口腔里蔓延。
她不能倒。
“宽限三日,三日之内,我一定还钱。”
她挺直了脊梁,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倔强。
刀疤脸嗤笑:“三日?
行啊,三日后我们钱爷亲自来收!
要是还不上……”他目光猥琐地上下打量沈清辞,“沈姑娘这般花容月貌,给我们钱爷做个妾,倒也不亏。”
周围的家丁发出哄笑。
沈清辞的脸唰地白了,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看着被砸烂的铺子,想到病榻上的母亲,一阵绝望涌上心头。
难道,真的要走投无路了吗?
夜。
沈清辞坐在冰冷的堂屋,面前是一碗早已凉透的稀粥。
她一口也咽不下。
“小姐,吃点吧,不然身子熬不住的。”
老仆福伯端着粥,眼圈发红。
沈清辞摇摇头,目光落在墙角那把生了锈的匕首上。
那是父亲留下的,说是祖上传下来的,曾斩过敌寇。
如今,却连家都护不住。
“福伯,你说,我是不是很没用?”
她声音干涩。
福伯叹气:“小姐,不怪你,是天要亡我们沈家啊……”正在这时,门外传来叩门声,沉稳而有力。
这么晚了,会是谁?
福伯警惕地去开门。
门开,一道颀长的身影逆光而立。
来人一身玄色锦袍,墨发玉冠,面容俊美无俦,只是那双深邃的眸子,冷得像千年寒潭,不带一丝温度。
“顾……顾九宸?”
沈清辞认出了来人。
京城一手遮天的权臣,传闻中杀伐果断,冷酷无情,连当今圣上都要忌惮三分的九千岁。
他怎么会来这里?
顾九宸迈步入内,目光扫过简陋的堂屋,最后落在沈清辞苍白的小脸上。
“沈清辞。”
他开口,声音如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