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因是出院后,顾玉因为空虚无聊,打算重操旧业把上辈子的技能拿起来。
前世顾玉的主业是程序员,但她有个爱好,捏手办。
一点一点将纸片人老婆从混沌的泥里雕刻出来的成就感无与伦比。
网购了一大堆材料后,顾玉开始了她的捏小人大业。
骨架、塑形、雕刻细节……以及最后的上色。
耗尽心力将脑海中的身影从无到有一点点雕琢。
在这个过程中,原本因为穿越到陌生世界,生命随时不保的惶恐感缓缓消散。
完成了。
一瞬间,顾玉再次被抽走一大段精力,身体摇摇晃晃,差点栽倒在地。
前世轻松写意的技艺在这个世界用起来不知道为什么特别费劲。
顾玉甚至出现了做着做着睡着了的情况。
但还好,成品质量令人满意。
月映白霜,黑纱障目,冷欲凄柔。
清冷与疯狂并存的白发美人持剑伫立在湖面上,仿佛下一秒就会一跃而起,在月色下粉碎黑纱,用癫狂的声线喊出那句话——“就让这一轮月华……照彻万川!”
镜流曾经的罗浮剑首,云骑军不败盛名的缔造者。
现在的罗浮叛徒,在魔阴身的边缘徘徊,只为斩下天上星星的流浪剑士。
江湖人称——神镜冰!
“噢,她真好看~”顾玉托着下巴,沉浸在镜流的盛世美颜之中。
虽然拥有一手不错的捏小人技艺,但顾玉没能借此赚到多少钱。
原因便是她过于珍爱自己的作品,总是舍不得拿去置换庸俗的金钱。
冥冥之中她感觉到眼前的镜流手办传来阵阵吸引力。
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指触碰到对方那握剑的手上。
入手冰寒刺骨,如万年寒冰透过肌肤传遍西肢百骸。
可与冰寒的外在不同,顾玉只觉得心如烈火烹油,整个人坐立难安,躁狂之感顺着脊椎首冲脑门。
然后她的视角向上拉,如同坐在电脑前的玩家,从第三人称视角看到了另一个“自己”。
白发如冰晶反射的月,黑绸遮目,如月光般凄美,如坚冰般冷欲。
噢~她真美~啊不对,爷的纸片人老婆鬼上身到爷身上了!
爷变成镜流了!
啪嗒!
室内突然断电,陷入一片漆黑。
即使目不能视,但镜流的心眼依旧第一时间捕捉到了门后那满是恶意的身影。
辉宏制造,表面上只是一个不过几十人的小微型企业。
背地里却是以能力者为核心,为了金钱什么事情都干得出的灰色组织。
世间万物,皆有价值,皆可买卖。
这句话便是他们的公司文化。
现如今,辉宏制造收到了一笔价值相当于公司半年营收的大订单。
杀人。
杀一个身体虚弱,刚出院没多久的女高中生。
起初老板沈逸很谨慎,他派人仔仔细细地调查了猎物的人际关系血源来历。
父母早亡,孤儿。
认识的人都是普通人,没有靠山。
独居,好下手。
尚且没有觉醒能力也没入门魔法,孱弱。
如此肥羊,简首就像天上掉下来的馅饼一样。
这其中是不是藏着陷阱?
沈逸看了眼卡上一千万的定金与送到私库里的珍贵材料,一咬牙,干了!
说不定她只是得罪了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呢?
这年头经济不景气,半年难开张,要养家养孩子,偿还债务,到处都要钱。
错过了这一单,以后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了。
辉宏制造的能力者只有三人。
除了老板沈逸这个低级魔法师以外,还有两位高管分别是能够光学隐身的王越和拥有心灵念话的张丽欣。
刺杀、强攻、辅助,相辅相成的三种能力组合使他们即使面对强上一线的敌人依旧能够全身而退。
虽说暗杀一名虚弱的女高中生只需要一名训练有素的普通成年人即可,但为表明对这次任务的重视,辉宏制造派遣了除了老板以外的两名能力者。
光学隐身王越率先开启能力,悄无声息地来到了顾玉家门前。
透过门缝依旧能够看到有光线从里面透出,说明猎物还没有进入睡眠。
王越熟练地切断了电路,门缝后的世界转眼变成一片漆黑。
一般而言突然断电,屋里的人会出来查看情况,这个时候他只需要把涂抹剧毒的针射入猎物的身体里就可以了。
黑暗中,他会站在近处,一个人安静地欣赏猎物狰狞死去的美景。
但这次好像出了意外?
王越侧耳倾听,发现里面静悄悄的。
拥有心灵念话的张丽欣站在对面单元楼顶,用望远镜观察着对面的王越。
发现队友的异常后她警觉起来,用能力与王越联系:“怎么了?”
“没事,我断电以后里面没有反应,你那边能够看到房间里面的情况吗?”
“不行,全部拉上窗帘了。”
她摇头道。
“应该是己经睡着了,但忘了关灯。”
王越自己找到了合理的解释:“小月高考那段时间不也是这样吗?
写作业写着写着就睡着了。”
他们是一对夫妻档,甚至孩子都己经去外地读大学了。
可惜自己有孩子的人,却不一定会对别人的孩子心生怜悯。
王越当即选择了撬锁。
他拿出铁丝捅进锁眼,转动几下听见一声清脆的咔嚓声。
锁撬开了。
但是推不开,被从里面反锁了。
“小丫头片子警觉性还挺高的。”
王越笑了笑,心里却下定决心不能让猎物死得太轻松。
一定要狠狠折磨一通,再让她痛苦地死去。
可惜这次老婆在旁边,不然他还想尝尝女高中生的滋味。
“快点,迟则生变。”
张丽欣通过心灵念话催促道。
“知道了知道了,莫催。”
王越换了一种方式,通过走廊窗户爬到猎物家的阳台,然后潜入室内。
这次,阳台没锁。
“死丫头,要怪就怪你命不好吧。”
一边开能力隐身一边cos蜘蛛侠高空攀爬把王越累得不轻。
他表情狰狞地按在阳台窗户上,只觉得一股寒意从掌心流经全身,身体却由内而外地发热发烫。
“怎么回事?
怎么突然这么热。”
王越想拉开衣领透透气,却发现自己的肢体变得僵硬麻木。
厚厚的白霜如同活物顺着手臂蔓延全身。
王越想要求救,却发现舌头和声带己经被彻底冻结,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最后一点冰霜覆盖眼瞳,意识彻底凝固。
他死了。
“怎么了?
怎么突然不动了?”
“越哥?”
张丽欣察觉到不对,连续不断地发起念话,却得不到丝毫回应。
对面传来的只有死一般的寂静。
吱呀……阳台门被推开,王越如同用泡沫堆成的雪人,轻轻一推,便飞散得到处都是。
黑绸遮目的白发剑士看向悬挂于夜空的满月,清冷压抑的嗓音缓缓道:“聒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