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灰沾上睫毛的瞬间,我终于确认自己不是在做梦。
三天前我还是个在奶茶店打工的社畜,如今却跪在青砖地上给陌生男人烧纸钱。
铜盆里的火苗舔着《女诫》残页,映得牌位上"骁骑将军陆昭"几个字忽明忽暗。
"沈娘子可想好了?
"县令夫人染着蔻丹的指甲叩在合婚庚帖上,金丝楠木棺材都被震得嗡嗡响,"明日花轿从侧门进,记得把孝衣换成粉......""哗啦——"我扬手掀翻茶盘,青瓷盏在县令夫人脚边炸成八瓣。
她身后两个衙役刚要拔刀,我抓起供桌下的陶罐重重一摔,白花花的糯米滚了满地。
"三年前闹饥荒,县令大人用掺沙的陈米换走官仓新粮。
"我踩住想要后退的县令夫人裙摆,从袖袋抖出半片发霉的米糕,"夫人要不要尝尝观音土拌麸糠的滋味?
"灵堂突然死寂,北风卷着雪粒子扑灭长明灯。
我摸着腕间淤青——今早原主就是攥着这米糕悬梁的,喉头似乎还残留着麻绳的粗粝感。
"反了!
反了!
"县令夫人嘴唇哆嗦得像风中的纸钱,"给我绑了这小蹄子!
""且慢。
"带着薄荷冷香的玄色大氅忽地罩住我,金线绣的蟒纹刺得眼睛生疼。
玉骨扇挑起我下巴时,我正盯着来人腰间晃动的螭龙佩——当朝靖王世子萧景明,京城最荒唐的风流子。
"陆夫人这双含泪眼,倒比护国寺的琉璃菩萨还招人疼。
"他指腹抹过我眼下根本不存在的泪痕,突然俯身耳语:"米仓的钥匙,昨夜就该送到我别院了吧?
"我浑身一僵,原主零碎记忆突然翻涌。
每月初七去护国寺根本不是上香,禅房暗格里藏着整整三箱军饷簿!
而萧景明此刻指尖正抵着我后颈,那里有颗朱砂痣,是原主与情人约定的暗号。
"世子爷小心!
"破空声擦着耳畔掠过,萧景明玉冠上嵌的东珠应声而裂。
半截断箭钉入棺木,尾羽还在簌簌颤动。
众人尖叫着往外逃窜时,我听见梁上传来懒洋洋的哈欠声。
"三年不见,世子倒是学会给死人戴绿帽了?
"瓦片扑簌簌砸在孝幡上,玄甲身影鹞子般翻身落地。
男人靴底还沾着塞外的黄沙,腰间玉佩与我的守节牌撞出清响。
当他摘下覆面盔时,我袖中攥着的往生咒突然自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