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天晚上有补习班,不能迟到的。”
“说谎。
我们班参加补习班的只有五个人,松长同学,你不在此列哟。”
“你凭什么这么断定。”
“你忘了我的身份了吗?
我是副班长,可以看到大家的资料。
而且我的人缘也足够好哦,班里甚至学校有什么事情我都有了解。”
好可怕。
这是能首接说出口的吗?
这和情报机器有什么区别。
一定要远离这个人,不要招惹她为妙。
英世暗暗告诫自己。
而且她刚才叫了我的姓吧,连我这种透明人的名字都知道,真是不容小觑。
“那么这位人缘足够好的副班长小姐,可以让我先回家吗?
虽然我并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但现在在学校里我也无事可做,还不如回家休息。”
英世开口坦白。
此乃真话。
“嗯当然,我们走吧。”
人形情报机器松开了紧握着我手腕的右手,然后自然地走在了我的旁边。
手臂上出现了几条不自然的红印。
这么用力抓我我只觉得很疼哦,才没有感到舒服。
英世摆出扑克脸,在心里补充。
咦?
和我一起回家吗?
上次和别人一起回家是什么时候来着,大概是幼稚园的时候吧。
过了这么长的时间再一次和他人并肩行走在校园里,真是不胜惶恐。
“麻烦你走慢一点好吗。
你步伐太快,我有点跟不上。”
“抱歉,我一定注意。”
看来真不能太过大意。
正当英世思索着“如何与他人共同回家”时,久住开口说:“长松君觉得我们班要办的活动怎么样?
就是那个手工艺品展览会。”
“很好啊。”
英世不假思索地回应道。
展览会无疑是最容易举办的活动之一了。
为了让学园祭变得更加热闹,增加规模,学校规定每个班级必须上报一个活动或者是节目。
而那些不想要出力的班级一般都会选择展览会。
毕竟也算是一个正儿八经的活动,学校也没有理由去禁止这类活动的上报。
英世班要举办的手工艺品展览会,顾名思义,属于展览会的一种,用来展示手工艺品。
要求班级内每个学生完成一个手工艺品,然后带到学校来用于展览。
一个普通的学生怎么会做出优秀的作品呢?
幸运的是班里有几名美术部的学生,应该可以做出不错的作品,可以当作展览会的牌面。
我们这些普通人的作品自然是陪衬的绿叶了。
英世暗忖。
反正也没有人会仔细看,所以随便做一下应付应付就可以了,只要不算太难看,能上得了台面。
大不了花几块钱网购一个小工艺品,物美价廉,谁也没说一定要自己做。
总而言之,举办展览会是一个对大家都有好处的行动。
可以不用那么费力去准备,很轻松就可以完成,也不用担心失败。
更重要的是,能让大家有更多自由的时间,陪朋友去玩,逛一逛学园祭……对于英世来说这再好不过了。
其实他也准备独自好好逛一下学园祭,注意,是一个人。
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没有约束,没有顾虑,尽情地为自己玩个痛快,还有比这再幸福不过的事情吗?
想着愉悦的场景,英世几乎要颤抖起来。
“不可以,不行……”耳边传来明确的反对声。
英世诧异地转过头去。
“怎么可以随便应付呢?
我想要的不是这种!
展览会根本是自欺欺人!”
久住吐出意义明确的话语。
她的意思是反对举办展览会吗?
对了,在今天下午举行关于学园祭活动的班会上,久住好像就反对过举行这个展览会。
她是希望举行更有意义的活动吧,不过英世也不知道她的意思就是了。
况且对我说有什么用,这是无用功,我只是一个边缘人罢了。
英世无奈地想着。
想要举办其他的活动就去说服班导或者班里其他的核心人物啊,只要他们决定了,我们这些中间派自然就会随大流喽。
啊,她又开始自顾自地说起来了。
“你知道吗,我们南城高中也算是升学高中,在这个地区虽然不能说是最好,但也是一等一的名校。
为了提高升学率,学校砍去了大部分的活动,学园祭还保留着己经是学长学姐们努力的结果了。
这样大的活动高中三年又有几次呢?
一旦高中毕业,升入大学,甚至走上社会,便会觉得高中的生活弥足珍贵。
我不想要那个时候想起高中,只是一片黯淡的灰色。
因此我想要努力,在这次学园祭上留下隽永的回忆。”
终于说完了。
为什么说起话来这么像老师?
这些鸡汤对我来说不起作用啦。
英世表面点头,内心却不以为意。
说完之后,久住闭上眼睛,将双手交叠放在胸口。
这个时候表现的动作和神态倒倒像是那个南城的天使。
“手里拿着包做出这种动作很累吧,需要我帮你拿着包吗?”
你的手在抖喔。
“谢谢,不必了。”
久住将手放下。
“班级里的每个人都为了共同的目标而努力,一起努力,出谋划策,布置场地,凝聚在一起。
这样大家的关系会变得更好吧。
希望借此机会让人可以交上朋友呢,因为啊,班上还有很多人朋友很少,不是吗?
其中就包括长松君哦。”
真是没有礼貌,当面说人没有朋友。
多亏了站在你面前是我,如果是其他男高中生,被漂亮的女同学当面说没有朋友,恐怕会难过得哭出来吧。
说我没有朋友吗。
英世想着。
对我来说可能是表彰吧,看来我独处的宗旨执行得很完美。
这句话对于英世造成了零点的伤害。
“不过相较于孤零零的,还是和大家一起比较好呢。
孑然一身应该很痛苦吧。”
“……玩笑了”“怎么了?”
“别开玩笑了!”
英世大吼。
久住被吓得愣在了原地。
如同一颗火星掉入了火药桶,在英世的体内发生了爆炸。
这是对英世人生信念的侮辱,没有谁可以忍受得住这种折辱。
可以说英世没有朋友,也可以说英世是边缘人,但他最不能忍受他人对独处的亵渎。
凭什么要拿所谓的“大家在一起”来拉踩独自一人?
如果是在古代,英世可能早就拔刀向对方发起死斗,不死不休。
英世感觉血液在耳膜里轰鸣,像有无数只愤怒的蜂鸟在撞击头骨。
体内的怒气涌到嗓子,话语如同利刃一样射出。
“独处有什么不好,孑然一身又有什么错,什么时候轮到你在这里评判了?
非要像你们这样挂着假笑互相吹捧才叫青春?
在line群里发几百条废话才算是活着?
在我看来,你们这些自认为光鲜亮丽的人无非就是只会哈哈大笑的蠢材罢了。
说到底,只是你自己想要更换活动吧,为了你自己的一己私欲,把全班的同学拉下水,为你白做劳工。
打着为同学着想的旗号,擅自幻想他们渴望交朋友,罔顾现实地认为他们也渴望有美好的青春,把现状描述成对你有利的情形,大言不惭地劝说同学们为你冲动的行为买单。
如果你是南城的天使,那我的德行岂不是圣人也比不了,至少我没有去不知好歹地打扰别人。
更何况活动是不是有意义要视情况而定吧,并不是由你来定义的。
这次的展览活动,对于那几个美术部的同学来说,或许是意义非凡,用心准备了很长的时间。
他们的努力不就被你轻飘飘的几句话否决了吗?
既然你的提案在班级里没有通过,你就应该知道大部分同学希望的是什么,有多少的同学对现状怡然自得。
哼,只会大义凛然地在这里搬唇弄舌、卖弄口才……”惨了。
说过头了。
好久都没有这么生气了,大概是一次性把长时间积累的火气全都爆发出去了吧。
这样子大骂一个女生也不是很妥当。
英世停下来偷偷瞥了久住一眼。
久住一言不发,低着头默默站在那里,好像被怼到说不出话来。
反正木己成舟,说出的话也绝无可能收回来,被她摆弄了这么长的时间也算是出了口气。
“唔。”
她好像啜泣了一下?
咦,我不会把女生骂哭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