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家出门,无论远近,都会在车上备上一身乘车之人的干净衣裳,慕容慈的方才己经换过了,这会儿又落了水,便换了慕容知的。
等她换好,慕容信便也上了马车,打道回府。
慕容信上车时手里拿着个水囊,上车后便交给慕容慈。
“这里边是姜汤,一会儿喝两口驱驱寒气,剩下的用来捂手。”
他刚才送慕容慈上车后,就返回了忠义侯府,去了厨房,熬了姜汤,装水囊里带回来。
“谢谢,爹爹。”
禹笙打开喝了一小口,还有些烫嘴。
“小心烫,先捂捂吧,傻丫头,都让你一会儿再喝了。”
慕容信扶额。
“张嘴,大姐姐看看,有没有烫伤。”
慕容知倾身,她坐在慕容慈对面。
二人带着两小丫鬟分别坐在两侧,慕容信坐在车尾。
禹笙摇头。
“没有烫伤。”
“以后不要打架了,打架不好。”
慕容信劝诫着女儿,但语气中没有一点责备之意。
“高辛,无虑,欺负,阿姊,他坏。”
禹笙学着原主之前的说话习惯两字两个字的往外冒,有时也会三个字往外冒。
“是,小慈做的好,懂得保护家人,但保护家人的同时也要保护好自己知道吗?”
慕容信不怕女儿打架,就是女儿闯再大的祸他也能兜得住,就怕碰到光脚的,不要命的。
“下次,爹爹在,打架。”
她可是有老虎罩着的狐狸。
“嗯,有爹爹在,小慈想做什么都行。”
禹笙怀疑,要是慕容慈想要天天在龙椅上躺着睡觉,慕容信也会去和西政国君商量一下,把龙椅送给他女儿当床榻,要是他不同意,就首接踹了他让慕容慈当皇帝,他做摄政王。
要说慕容信对慕容慈过于溺爱呢,好像也的确如此,但他并没有将慕容慈养的嚣张跋扈,也没将她变成地主家的傻闺女,虽然她原本就是傻的。
他的教育有点类似于禹笙前世所在世界的一些二胎家长,总是想一碗水端平,但你以为的一碗水端平其实一首都是倾斜的,倒不如去对那个大的好,大的自然就会帮你把这一碗水端平。
虽然不是在每个家庭中都适宜,但在镇国公府这法子似乎刚好合适,宠爱嫡子嫡女同时教育他们要保护兄弟姐妹,弱化嫡庶区别,甚至弱化贵贱之别,慕容慈打高辛无虑不是仗着自己的父亲是慕容信,而是他欺负了自己的家人,她要保护家人。
慕容慈叫慕容知阿姊,阿姊是同一母亲诞下的子女之间的称呼,阿兄也是,但慕容慈叫慕容知阿姊,与她而言这是最亲近的称呼,在她眼里慕容知就是她一母同胞的亲姐姐。
而慕容知对慕容慈的自称是大姐姐,作为嫡女慕容慈可以忽略身份上的高低,但她不行,她是庶出,她要比嫡出的慕容慈更守规矩才行。
她没有嫡女的荣光,也没有父亲、祖母的偏爱。
其实她也会不甘,为何自己如此优秀却只是庶出,可是这嫡出的妹妹太好了,弟弟也是。
渐渐地她好像明白为什么自己不是嫡出了,如果她是嫡出,她一定没有慕容慈待她这么好。
不嫌弃有个痴傻的妹妹跟着自己出席各种宴会、上街、上学吗?
嫌弃的,但又不敢嫌弃,再后来是不舍。
镇国公府权势滔天,也总有胆子大不要命的,慕容信也不当真是那动不动就要人命的。
就说在太学,从侍从到太学正哪个不是把他们当祖宗供起来,敢欺负他们的只能是和他们一样出身身不凡,却被家里宠得无法无天的二世祖学子,但他们都是些小孩儿。
见着好看的小姑娘就想欺负,有的跟小流氓似的,慕容知又是个性子柔弱的,没恐吓对方两句自己先落起了眼泪珠子。
这时,慕容慈总是挡在她身前,比她还矮半个头的小丫头,奶声奶气地吼道:“不许,欺负,我阿姊。”
在地上捡着不管石头,还是树枝,有了武器,举着就追着人打。
那些小孩儿边跑边骂她是小傻子,她也不难过,嘴里还喊着:“以后,不许,欺负,我阿姊。”
下马车时,禹笙怀里的水囊还是热乎的,慕容知先下了车,然后是慕容信,最后是慕容慈,她是被爹爹抱着下去的,爹爹说怕她摔着了。
慕容信将她放下地时,也不知那一刻是怎么想的,或许是父亲的怀抱太温暖了,离开有些冷吧,需要暖暖。
她打开水囊嘴的塞子,仰着头就将一水囊的姜汤喝了个干净。
慕容信想要阻止时己经晚了。
“唉!
我的傻丫头,爹爹不是说了喝两口就行了吗?
多的捂手。”
禹笙扯着袖子擦擦嘴。
“爹爹,煮的,香!”
这可是老父亲的爱啊!
慕容信哭笑不得。
“我的傻丫头喂!”
一时狂饮爽,尿意催人跑。
“我想,上小,出,更衣,茅厕。”
“快带小姐进去。”
慕容信无奈扶额。
慕容知在一旁看着,险些笑出声。
小小扶着慕容慈小跑着进了府门,去寻就近的茅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