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岁的柳如烟,颤抖着双手,在衣柜中再次拿出了那件曾经为她遮羞的衬衣,她将其抱在怀中,抬头透过窗外,看着京城的方向,落下两行眼泪,喃喃道。
如果时间能重来,我再也不要爱你了,你的爱,好苦......
那一年,柳如烟的白裙像一片飘落的云,轻轻掠过九月的操场。这是1992年的初秋,师范大学的梧桐树正簌簌往下落着金黄的叶子。
"你们看!艺术系那个瓷娃娃又来写生了。"几个男生趴在二楼栏杆上吹口哨。“嘿呦,这大户家的小姐就是不一样,这手真白。”“瞅你那贱样,你想去娶人家呀?做梦去吧你。”“哈哈哈,就是就是。”“切,我又没说想娶,看看不想啊,切!”......
画板前的少女浑然未觉,纤细手腕悬在宣纸上方,笔尖的朱砂正点染着枫叶的轮廓。
三百米外的煤渣跑道上,方源刚结束今天的第四份零工。
建筑工地的尘土还粘在发梢,他蹲在水房门口就着凉水啃馒头时,忽然听见梧桐树下传来银铃般的笑声。
“画的真好看呐。”“是啊是啊,如烟的手真是巧。”"真像画里的仕女。"......
方源闻声抬头看去,映入眼帘的是柳如烟被风扬起的裙角,喉结动了动。这场景让他想起初中课本里《陌上桑》的插图,只是画中的罗敷换成了更矜贵的模样。
命运的转折总在不经意间降临。
当柳如烟起身收拾画具时,浅色裙摆上洇开一抹暗红。围观的人群发出窃笑,她却还在和同伴讨论枫叶的明暗处理。
等方源反应过来时,他已经攥着洗得发白的牛仔外套冲了过去。
青草混合着松节油的气息扑面而来,少女天鹅般的脖颈近在咫尺,他慌乱地把衣服往她手里一塞:"姑、姑娘,围上这个。"
柳如烟这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绯红从耳尖漫到锁骨,却在触到对方同样通红的脸颊时噗嗤笑了:"同学你叫什么?这衣服...要怎么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