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血鉴铁链的锈腥味钻进鼻腔时，江砚白正盯着牢门缝隙里漏下的月光。
那抹银辉落在他染血的青衫下摆，像极了三日前金陵贡院里泼溅的墨痕。
"江解元，这夹带是从你考篮里搜出来的。
"主考官周明德捏着张字条，两指一撵便展开蝇头小楷，"《盐铁论》第十三篇，真是好记性。
"记忆在颅骨内嗡嗡作响。
江砚白闭眼压下眩晕，腕间镣铐撞出清响。
三天水米未进，这具身体已到极限，但前世在重案组审讯室熬过的四十八小时，让他精准捕捉到对方尾音的颤抖。
"大人，"他忽然抬头，"您右手小指在抖。
"周明德猛地攥紧官袍。
阴暗的号房里，江砚白染血的嘴角微微扬起："学生家乡有句俗话，说谎的人，尾指会替他说真话。
""放肆！
"惊堂木砸在青砖上，震得梁间蛛网簌簌。
衙役的杀威棒应声落下，江砚白蜷身护住要害，却在剧痛中听见玉佩坠地的脆响——那是进考场前，渡口白衣姑娘塞给他的缠枝莲纹佩。
"且慢！
"他忽然厉喝。
周明德示意停刑，却见这穷书生竟趴在地上，就着月光细看玉佩内侧。
须臾，沙哑笑声混着血沫溢出喉头："好个一石三鸟。
假造夹带陷害考生是真，借我之手传递密信亦是真，只是..."他猝然暴起，镣铐重重砸向青砖。
玉石碎片飞溅，半枚暗纹铜符赫然嵌在羊脂白玉中！
"私铸兵符。
"江砚白舔去唇边血渍，在周明德骤缩的瞳孔里轻笑："学生竟不知，江南贡院还管着兵部武库的差事？
"牢门外忽然传来瓷器碎裂声。
江砚白转头望去，只见送饭的老狱卒瘫坐在地，食盒里滚出半块桂花糕——是今晨那姑娘在死囚牢外，隔着铁栅喂给他的味道。
"大人现在杀我，"他拾起铜符抵住咽喉，"明日这物件就会出现在巡抚案头。
您猜清流派的言官，肯不肯放过扳倒周尚书的机会？
"周明德的冷汗浸透了绯色官服。
子时的梆子声穿透牢墙时，他亲手解开江砚白的镣铐，玉带扣在砖石上磕出裂痕。
秋雨淅沥的官道上，江砚白攥着临时路引疾行。
背后金陵城灯火如幽冥鬼眼，前方渡口孤舟上，戴帷帽的白衣女子正在收缆绳。
"姑娘留步！
"他跃上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