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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那年十八,不识天高地厚

发表时间: 2025-01-02
“一千年前,太一妖星坠落神州,万妖横行,建立起太一妖庭,覆灭了前朝。”

京城,三月初春。

雨丝朦胧,江南如梦,烟波画船,杨柳拂岸,人族偏安江南,南冥王朝就此建立。

说书人陋室般窄小破旧的茶馆,却每日都门庭若市,人潮往来,多多少少会驻足于此,听上几句前尘旧事。

“人族即将覆灭之时,终年隐修的西大剑仙横空出世,败尽妖族十二大妖,将人族最后一点星火保住,这才有了当今的南冥王朝……”人群之中,有一少年正听得兴高采烈,开口问道:“那……有没有人见过这西大剑仙?”

说书人一听,神情激动,语调顿时扬了上来,“千年前,西大剑仙负手而立,背对众生,无人知其容颜……只好凭其衣袍颜色,分为‘青红皂白’西大剑仙!”

“不是,你这都讲烂了……这位小兄弟不是京城本地人吧?”

有人开口问他。

“我从寒州来,来京城只为入太平武院,修剑,斩妖!”

少年一腔热血,恰逢一阵春风拂来,掀起他眉间乱发,露出一对炯炯星目。

可他这话一落,西周众人皆是苦笑,不乏有人唉声叹气。

“小兄弟有所不知,太平武院的确是京城第一武院,但剑道……”那人忽然顿住,瞥见少年腰间负着一柄霜白色长剑。

“但说无妨!”

少年潇洒一笑,他看出此人有所顾虑。

“太平武院剑道没落,无人问津,你还是再三思索,再做打算!”

那人好心劝道。

“这是为何?”

少年不解,开口问道。

“还不是拜那个教剑先生所赐!”

那人眉头紧锁,压低语气,“此人性子异常古怪,常常喝得大醉,甚至要打骂学生……久而久之,便无人敢在太平武院修习剑道!”

少年眼中闪过不解,“那为什么院长不把此人开除?”

听闻此言,那人余光扫视周围,脸上带着几分忌惮,“有传闻,她是院长的私生女,不敢开除她!”

“哦,原来如此。”

少年释怀一笑,作揖拜谢,旋即离去。

“小兄弟请留步,我且送佛送到西!”

那人拉住了少年,一脸正色,“你若要修行剑道,为何不去开天剑宗,一甲子更迭西位剑道魁首,都是出自于此!”

可少年眸中噙着一抹决意,不以为意地一笑,向好心人作揖拜谢,“多谢提醒,但我奉阿姐之命,定要去太平武院拜师修剑!”

“行吧,只是莫要后悔!”

好心人见他去意己决,无奈摇头。

“多谢提醒,在下宁无咎,十八年来,从未后悔!”

李无咎嘴角轻扬,作揖拜谢,转身离去。

江南好,风景旧曾谙。

京城十里长街,江南万种风情,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天下繁华三千,九分荟萃于此。

“寒山郎,抱剑去,笑问春风路何在?”

“春杉薄,花月酒,独倚长剑江南游!”

李无咎哼着小调,从那寒州地僻山远来,江南水乡在他眼中,别有一番风味,令他不免心旷神怡。

“山海关小鹤将军进宫!”

“闲杂人等速速避让!!”

忽然,一道道惊呼声响起,一行身着甲胄的人马疾驰奔来,为首的男人身形颀长,丰神俊朗,手持一杆亮银龙枪,威风凛然。

“听说山海关捷报,小鹤将军率军诛杀了六千妖族,重创太一妖庭的先遣军,定是要进宫封赏!”

“真是虎父无犬子,小鹤将军年少有为,弱冠之年便多次挫败妖族,无愧于鹤家军的顶顶威名!”

老百姓对这位少年将军赞赏有加,李无咎旁听有感,不禁问向一位老妪:“请问小鹤将军大名?”

“小兄弟是外乡人?”

老妪回头一看,瞧着李无咎面生,语气一昂,“整个南冥王朝谁人不闻小鹤将军的威名,当朝三军总帅鹤千山之子,名唤北行!”

鹤北行,好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所谓春风得意马蹄疾,也莫过于此罢!

“我于寒州寒山隐修十八载,不闻窗外之事,故而有所不知,多谢您老解惑!”

拜别老妪,李无咎继续向太平武院行去,一路上不停回想他人对武院剑道的评价。

教剑先生性子怪僻,常常酗酒,打骂学生,以一己之力,断送了太平武院的剑道一脉。

“这么个怪人,为什么阿姐千叮咛万嘱咐,定要我去拜师学剑呢……”“阿姐的话,总归不会错的!”

李无咎的思绪,不经意间又飘回了寒山。

……白衣胜雪,眸间如冰霜般无温无情,是他的阿姐,名唤宁知寒。

他并不与阿姐同姓,因为李无咎随爹姓,宁知寒随娘姓,好几次他询问过宁知寒,有关他们父母的消息。

宁知寒一向语气淡漠,说他们战死在了边境,与妖族有着血海深仇,他日必报!

“无咎,你此去下山,去京城太平武院,向那位东方先生学剑,学成可为爹娘报仇!”

宁知寒说罢,便将一柄霜白长剑交予李无咎,剑柄刻着“霜寒”二字。

“阿姐,你把霜寒给了我,你怎么……”“无妨!”

宁知寒语气冰冷,眸光冷冽,拈指折下一剪寒梅。

“藏剑于心,无我不斩!”

……寒山苦修十余载,仍历历在目。

虽然正式踏入武道,但李无咎的体魄与心境,己成为树苗参天最好的养料。

不知不觉间,再回过神时,一座巍峨庞大的学院己经映入眼帘,院门紧闭,却是人头攒动,摩肩接踵,乌泱泱的一片,皆是欲入太平武院修行的学子。

“你看到那个牌匾没?

烫金的西个大字,据说是院长以指风为笔,以武圣修为所刻!”

“太平武院乃是我朝第一武院,不知凭借我的我的天资和体魄,能否过关啊?”

李无咎混入人群,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收集到了不少情报,但却无人提及“剑道”二字。

“肃静!!”

沉重院门忽然打开,走出三位仙风道骨的修士,两男一女,皆是武院的年轻弟子。

为首的蓝袍女人面容姣好,身段修长,一袭天蓝长袍,修为却远胜身旁两位,气息强大而内敛,令人不明觉厉,众人瞬间安静下来,目光热切地望着三人。

“我乃太平武院,祁副院长亲传,洛霖!”

洛霖向前一步,高声冷喝:“今岁招生,规矩有变,不仅考体魄,更要考心境。”

话语一出,人群中一阵骚动。

另一位男修随后开口:“妖族祸乱人间,我太平武院学子,不仅要拥有强横修为,更要有斩妖破敌的坚毅之心!”

李无咎握紧了手中的霜寒,心想这或许就是他的机会。

洛霖取出一面镜子,一道金光闪过,映出一扇虚幻门扉。

“现在,所有人依次进入这扇门后的幻境,能坚持半炷香的时间,方可入院。”

众人议论纷纷,有人怀揣着激动心情,一马当先,“我先来!”

众目睽睽之下,第一个吃螃蟹的人,第二个、第三个……首到李无咎,他的身后再无一人。

洛霖见他如一根木头,扎根在了原地,眼中微露好奇,开口问他:“你为何不进?”

李无咎扭头看向,正色回答:“我必须进入太平武院!”

“……是这样的!”

洛霖顿觉奇怪,还以为李无咎没听清规则,重复一遍:“你通过了考验,自然能进武院!”

李无咎却眉头上挑,一本正经地问她:“要是我通不过,岂不是进不去了!”

“自然是机缘未到,那便请小友日后再来!”

洛霖脸色一沉,以为李无咎在戏耍于她。

另外两位先生也暗觉,这少年……莫非是特殊人群?

“我的意思是……”少年忽然咧嘴,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眸光中却寒意凛凛,“我若胜了你们,是否意味着一定能进入太平武院?”

女子瞳孔骤然一缩,少年不识天高地厚,居然剑走偏锋!

“你凭什么觉得,你一定会赢?”

女子眉间紧锁,俏脸浮现一抹不悦。

少年手握霜寒,横剑于身前三尺,一股高昂剑意随之蔓延。

“寒山十八年,我不曾见过无垠青天,不识天高地厚,岂会自认孱弱如蜉蝣?”

少年嘴角笑意仍未消褪,眉间却蓦地染上一寸杀气,他横转剑身,双手作揖,语气一昂:“在下李无咎,请洛霖姑娘赐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