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小时：腐烂的百合
林小夏是被腐烂的百合花香惊醒的。 那味道像一条冰冷的蛇，从鼻腔钻进颅骨，在脑沟里产下带刺的卵。
她睁开眼——如果这团混沌的黑暗也算“睁开”的话。仪器单调的“滴滴”声在虚空中敲打，每一声都震得意识泛起涟漪。有光斑在远处明灭，像溺死者看到的最后一点月光。
这是现实世界投射的残影
她开始数呼吸机的节奏。这是她被困在混沌中的第73小时总结出的生存法则：当肉身发出第2147次机械震颤时，母亲会推开病房的门；第8932次震颤，护士会更换导尿管；第14589次，陆医生会来检查瞳孔扩散度。
但这次错了。
在第104次震颤时，她听到了指甲抠抓金属的声音。
“小夏……小夏你听得到吗？” 母亲的声音。颤抖的，带着某种濒临崩溃的克制。
林小夏拼命想移动不存在的四肢。她感觉自己在无限坠落，却又有无数根蛛丝黏连着那具插满管子的躯体。
一滴温热的液体穿透虚空，落在她虚无的左手腕上。 是眼泪。母亲的眼泪。
原来灵魂也会灼伤。
黑暗裂开一道缝隙。 她看到自己的肉身躺在病床上，皮肤泛着尸蜡般的青白。母亲正跪在床边，额头抵着床沿的铁栏杆，右手死死攥着一支钢笔——那是林小夏高中毕业时送的礼物，笔帽上刻着“致永不妥协的战士”。
“他们都说你醒不过来了……”母亲的声音突然变得尖锐，钢笔尖扎进掌心，血珠滴在雪白的床单上，“但我知道你还在这里！那个***骗不过……”
“7号床家属，探视时间结束了。” 陆医生的声音像手术刀般切开空气。
林小夏感觉到意识震荡。 透过黑暗的裂缝，她看到陆离的白大褂下摆染着可疑的褐斑。他的右手藏在口袋里，金属碰撞声随着步伐节奏轻响。
母亲猛地站起来，钢笔“当啷”掉在地上。 “陆医生，她的脑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