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下一秒后，那些通过手机和电脑看首播的人们，屏幕上竟悄然浮现了输入框。
他们发现，自己居然可以发送弹幕。
只不过，为了防止某些人怀有恶意，肆意刷屏，一条冰冷的规则限制了所有人。
每个人每次发言之后，都将被限制足足三十分钟，才能进行下一次发言。
同时，一次发言的字数，被严格控制在一百字以内。
可即便如此，能够发送弹幕的人也拥有几亿之多，屏幕瞬间被海量的文字淹没。
弹幕如同决堤的洪水，疯狂涌动。
“这是什么情况，难道我手机中病毒了？”
“我的天，我的名字和照片怎么会自己上去的，还是纯素颜，太吓人了。”
“这绝对不是恶作剧，我身边所有人的屏幕都被控制了，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能耐？”
“李约翰，他到底是谁，他想干什么。”
“难道是上帝显灵了？！”
“不，依我看来，绝对是可怕的恶魔要毁灭世界！”
几乎所有的弹幕，都充斥着难以置信的惊骇，夹杂着一丝无法抑制的恐慌。
发送弹幕时，每个人的真实姓名，性别，甚至年龄，都清晰地显示在他们的发言之前。
更令人心悸的是，头像框里，竟是他们本人最真实的、未经任何修饰的证件照片。
李约翰戴着面具的脸庞，看不出任何表情。
他只是平静地扫过那些飞速滚动的弹幕，目光似乎穿透了屏幕，看到了背后一张张惊恐或好奇的脸。
随后，他选择性地回答了其中几个疑问，声音依旧沉稳，不带波澜。
“我只是一名审判者。”
“并非你们口中无所不能的上帝，或是来自地狱的恶魔。”
他又继续说道。
“我审判的，是那些隐藏在人群之中，犯下罪行却逃脱了惩罚的罪人。”
“如果他们己经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了代价，那么，大概率不会轮到我来审判。”
话音稍顿，李约翰的语气似乎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冰冷。
“接下来，各位将稍等片刻。”
“因为我需要选择将要接受审判的犯人，并且为他搭建合适的舞台。”
“这个过程，并不会超过十分钟。”
“稍后，首播将正式开始。”
说完，屏幕之中，李约翰的身影前，凭空出现了一张厚重的幕布。
那幕布缓缓垂落，彻底遮挡了他的人。
观众只能通过幕布上投射出的模糊影子，窥见他背后的轮廓。
他似乎并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如同一尊沉默的雕像，等待着大戏的开场。
幕布之后，李约翰的意念微动。
一种无形的波动以他为中心悄然散开。
“叮。”
一声轻微的提示音在他耳畔响起，清晰却不突兀。
紧接着，他的眼前，一块幽蓝色的虚拟屏幕凭空浮现，光芒柔和，不刺眼。
屏幕上，一行行文字开始逐条显现，带着冰冷的金属质感。
罪人信息检索中……目标锁定完毕。
姓名：张黎阳。
性别：男。
年龄：56。
社会身份：知名艺术家、成功企业家、慈善晚宴常客。
罪孽值：两星半。
（系统评级：罪孽等级共分五星，星级越高，罪孽越深重。
）李约翰的目光逐字扫过，面具下的嘴角无声地扬起。
所犯罪孽一：二十三年前，因商业纠纷***杀害合作伙伴赵康平，为逃避罪责，购买烈性炸药，深夜炸毁城郊长丰大桥施工段，伪造赵康平携款潜逃意外身亡假象，事后不仅成为英雄，更是倒打一耙，致使赵康平一家蒙受不白之冤，其妻不堪流言与债务双重打击，投河自尽。
所犯罪孽二：近期以“人性之光”为名，举办大型行为艺术展，于城市广场设置巨型透明容器，内储三吨优质大米，混入一百枚纯金米粒，公开邀请市民入内“淘金”，拍摄参与者俯身翻找时的狼狈姿态，剪辑成名为《贪婪》的影像作品，公开展映，以此嘲弄人性，博取艺术界畸形赞誉。
屏幕上的信息，字字冰冷，句句诛心。
李约翰静静地看着，面具遮挡了他所有的表情。
然而，他放在身侧的手指，却难以察觉地轻轻颤动了一下。
“呵。”
一声极轻的低笑从面具后溢出，带着一丝玩味，更带着一种深不见底的寒意。
“艺术家……”李约翰低声重复着这个光鲜的头衔，语气中充满了嘲讽。
“就你了。”
李约翰的声音平静无波，仿佛只是在挑选一件微不足道的物品。
他的嘴角咧开一抹残忍的弧度，那弧度越来越大，几乎要咧到耳根。
身体，因为一种难以言喻的兴奋，开始轻微地颤抖起来。
这种颤抖，他很熟悉。
是复仇前的悸动，是审判降临前的序曲。
李约翰心念一动。
眼前的虚拟屏幕瞬间消失。
紧接着，在他面前的空白空间中，景象开始急剧变幻。
不再是纯白无尽。
一个封闭的房间迅速构建成型。
墙壁是粗糙的暗灰色水泥，冰冷坚硬，不带任何装饰。
房间的顶部，悬挂着一盏孤零零的白炽灯泡，发出昏黄而压抑的光线，勉强照亮了脚下一小片区域。
灯泡的钨丝微微颤动，光影也随之摇晃，在墙上投下幢幢鬼影。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尘埃气味，混合着新近构筑的冰冷感。
在这片昏黄的光晕正下方，地面上，突兀地出现了一堆金米，几乎将整个房间占据了1/4。
纯金打造的米粒，在昏暗的光线下，反射着微弱却刺眼的金光。
除此之外，整个密室空无一物。
没有窗户，没有门，只有西壁与头顶那盏孤独的灯。
李约翰站在黑暗的边缘，满意地审视着自己的“作品”。
而后，他意念一动手中又出现了一捧正常米粒。
并大手一挥，将之混入了金米其中。
做完这一切后，李约翰笑了。
那笑容透过面具，显得愈发诡异森然。
“那么，接下来……”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密室中轻轻回荡。
“就是审判时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