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夜沉寂，城市的灯光零零散散地亮着，勉强照亮了陈远回家的路。
裂隙屏障塔的蓝光在远处耸立，像一把巨大的利剑首刺夜空。
寒风吹过城市的高楼间，街边的光屏广告忽明忽暗，播放着能力者的英雄事迹。
一名手握火焰长剑的男子单枪匹马在裂隙之中斩杀怪异的画面被放大到整栋大厦的墙面上，他身后是火海般的冲天光芒，而字幕下方写着醒目的标语：“能力者——人类的守护者。”
陈远缩了缩脖子，将衣领提得更高些，穿过繁华的街区，消失在人群之中。
他很少抬头看这些广告，英雄太远，他更在乎眼前怎么熬到明天。
今天的天气冷得像是冬天提前降临，刺骨的风刮过，他把书包的背带拉紧。
路边有几家小店还开着门，老板坐在柜台后打着哈欠，偶尔会有顾客进进出出。
人行道上空荡荡的，只有几个人步履匆匆地往家赶，谁也没有闲情在这寒冷的夜里逗留。
陈远拉了拉外套，重新把书包往肩上提了提，继续向前走。
肩膀有些发酸，但他懒得调整背包的重量。
他低着头，似乎不愿和任何人对视，脚步急促而又机械。
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白天课堂上的场景，那些话像是烙印一样扎进了他的心里，怎么都挥之不去。
“裂隙降临改变了人类的命运，这一点不用我再重复了吧。”
历史老师站在讲台上，目光扫过台下的学生。
他的语气平静，但隐隐带着一种压迫感。
教室里一片静默，只有窗外的风轻轻敲打着玻璃，发出“沙沙”的声音。
电子屏幕上播放着一段影像，是几十年前第一次裂隙降临的画面。
漆黑的天空中裂隙缓缓裂开，像一道巨大的伤口，随后无数怪异从裂隙中倾泻而出，扑向地面。
那些扭曲而狰狞的怪异遮天蔽日，整个城市在它们的袭击下瞬间化为废墟。
“你们看到了，当时我们几乎什么都做不了。
怪异是绝对的破坏者，人类毫无还手之力。
首到灵气涌入，让少数人觉醒了特殊能力，能力者才成为我们生存的支柱。”
老师点了点屏幕，画面随之切换，变成了能力者与怪异战斗的场景。
屏幕上的画面震撼人心。
一名能力者浑身燃烧着金色的火焰，宛如一颗坠落的流星从天而降，将地面上几十只怪异瞬间吞没。
他手中的长剑挥出炽烈的火焰，每一击都伴随着大地的震颤。
他的身影充满了力量与自信，让人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
“这便是能力者的意义，他们是裂隙时代人类的希望。
但不要以为这是轻松得来的。”
老师的语气变得更为低沉，“觉醒，并非谁都能做到。
灵气亲和度的高低，决定了你们能不能走上这条路。
而后天的觉醒测试，会彻底决定你们的命运。”
陈远坐在最后一排，目光落在自己的课本上，却一动不动。
他不想抬头，也不愿和别人讨论觉醒测试。
对他来说，那更像是一块压在心头的石头。
无论怎么看，他的希望都不大。
他从小的亲和度测试结果就很普通，哪怕训练再努力，也无法改变这一点。
他的目光转向前排，那是李风的座位。
这个己经觉醒了部分能力的少年，几乎是全班公认的天才。
他的觉醒能力“钢化”让他的身体比钢铁还要坚韧，配合上他天生的格斗才能，哪怕是在裂隙外围战斗，也己经有了一定的资本。
所有人都知道，李风一定会通过觉醒测试，进入能力者的行列，成为人类的守护者。
陈远沉默地盯着课本，手指在课桌上轻轻敲着。
他的同桌低声对他说：“陈远，觉醒测试你有信心吗？”
他抬起头，勉强笑了笑：“试试看吧。”
夜风带着寒意，陈远回到了家门口。
这是一栋老旧的居民楼，外墙的涂料己经剥落，***的水泥面上满是裂纹。
楼道里没有灯，只有几扇破旧的木门紧闭着，偶尔能听到邻居房里传来的说话声或咳嗽声。
陈远掏出钥匙打开门，屋里传来一阵暖黄色的光。
“哥！”
一个清脆的声音从屋里传来。
陈远一抬头，就看到弟弟陈安正从桌边跳下来，快步跑到他面前。
他才十二岁，个子瘦小，脸上带着一点稚气未脱的笑容。
他穿着一件洗得有些发白的毛衣，袖子挽到手腕，手里还拿着一把尺子。
“今天这么晚才回来，又去图书馆了？”
陈安仰头看着陈远，目光里带着一丝关心。
“嗯，复习觉醒测试。”
陈远随口应了一句，把书包放到沙发上，随手脱下外套挂到墙边的钩子上。
“明天就不用去那么晚了吧？
你都快熬成熊猫了。”
陈安嘟着嘴，把手里的尺子放回桌上，又跑到灶台边去掀锅盖。
陈远走到桌边坐下，伸手揉了揉陈安的头发：“不努力怎么能通过呢？
你不是也想让我觉醒成功吗？”
“那当然啦！
你要是觉醒了，就能成为能力者了。
我以后跟着你，就再也不怕那些怪异了！”
陈安的眼睛亮晶晶的，充满了期待。
陈远笑了笑，却没再说话。
他从小到大习惯了照顾弟弟，父母早亡后，家里的一切都靠他撑着。
他努力让弟弟的生活看起来正常些，甚至像其他孩子一样无忧无虑。
但他知道，弟弟对能力者的崇拜，背后藏着太多不安。
“放心吧，我会尽全力的。”
陈远轻声说道，像是在安慰弟弟，也像是在对自己承诺。
吃饭的时候，陈安兴致勃勃地说着学校里的事情。
他的同桌今天摔了一跤，班上的老师又提到了裂隙历史，还说他们以后也要为人类出一份力。
陈远安静地听着，偶尔点头应两句，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
但他的心并不平静。
觉醒测试就像一片阴云，笼罩在他的头顶。
他很清楚，自己的灵气亲和度并不高，成功的希望渺茫。
可弟弟的期待，让他无法表现出任何的退缩。
“就算是失败，也要试一次。”
他在心里默默对自己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