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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初露锋芒

发表时间: 2025-05-14
秋蝉在槐树上叫得人心烦,裴砚正对着孙西娘的状纸皱眉,鼻尖还沾着未擦净的墨渍。

自那日百姓堵门后,签押房的门槛快被踩平了,可这寡妇的案子最是棘手——她丈夫孙二牛去年坠崖身亡,族中堂兄李大山竟拿着份"过继文书",说孙西娘无子,孙家田产该归李门。

"青天大老爷,那文书是他们逼我按的手印。

"孙西娘跪在砖地上,破布头巾滑到肩颈,露出青肿的手腕,"我男人走前还说要攒钱给我置个绣绷子......"她突然捂住嘴,抽噎声像碎瓷片扎进裴砚心口。

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轻响:"检测到案牍矛盾。

原契过继人李大山签字与县档房李氏族谱笔锋不符;画押墨迹覆盖于日期之上,属后补。

"裴砚的指尖在状纸上摩挲,朱笔悬在"立契人孙二牛"处——那三个字写得歪扭,倒像左手所书。

"西娘,你丈夫可曾习过左手写字?

"他突然问。

孙西娘猛地抬头,眼眶里的泪晃出光来:"他右手上回被牛踩折过,养了三个月才好!

写田契那会子,手还使不上劲......"裴砚心中一震。

他翻出县医署的记录,果然查到孙二牛去年西月的骨伤诊治单。

系统紧接着弹出新提示:"比对成功。

田契字迹与医署记录左手试笔样本吻合度87%。

"这一查便是三昼夜。

裴砚在档房与签押房之间来回跑,鞋底都磨薄了。

他比对了李大山近十年的所有地契签字,发现那"过继文书"上的"大山"二字,运笔时提按的节奏明显生涩——分明是照着李大山的字迹描的。

更妙的是,县税吏的记录里,孙二牛的田产去年秋还缴过税,若真过继给李大山,税户早该更名。

"大人,此案可断了。

"第五日清晨,裴砚抱着一摞卷宗冲进签押房,眼底泛着血丝,"李大山伪造文书,还买通了替孙西娘按手印的媒婆王婶。

"刘知县正啃着冷馒头,闻言差点噎着:"你小子,这几天怕不是连床都没沾?

"他翻了两页卷宗,忽然拍案,"好!

明日升堂,本县要让那李大山当众出丑!

"可裴砚没等来升堂。

第三日午后,他抱着卷宗去东市找王婶补证词,拐进条逼仄的小巷时,突然被六七个精壮汉子堵住。

为首的疤脸汉叼着草茎,目光扫过他怀里的纸卷:"小司户挺能折腾啊?

把东西交出来,少受点罪。

"裴砚后背抵上青砖墙,喉咙发紧。

他摸向袖中玉片——系统这几日耗了太多案绩值,此刻竟没半点提示。

巷口的阳光被人影遮住,他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各位可知这是公务?

伤了朝廷命官,你们担得起?

""朝廷命官?

"疤脸汉嗤笑,从腰间抽出短棍,"你那官袍在咱们眼里,连块擦脚布都不如。

"短棍带着风声袭来,裴砚偏头闪过,手肘撞在墙上,疼得倒吸冷气。

就在这时,巷口传来清脆的刀鞘撞击声。

"当街行凶,胆子倒大。

"声音清冽如泉。

裴砚抬眼,见一个穿青衫的男子斜倚在巷口,腰间悬着柄乌鞘刀,眉峰如剑,正慢条斯理地解着刀穗。

疤脸汉的脸色瞬间发白:"王...王都头?

""王都头?

"裴砚一怔——这是州府的巡捕都头王明?

他之前查案时见过此人的名帖,据说最恨鱼肉百姓的恶徒。

王明没理疤脸汉,只冲裴砚挑眉:"裴司户的卷宗,可是要交给刘知县的?

"不等回答,他足尖一点,刀鞘己经磕在疤脸汉手腕上。

短棍当啷落地,几个汉子抱头鼠窜。

"谢王都头。

"裴砚整理着被扯乱的衣襟,"不知为何......""那日在档房,你查李通判贪银的样子,倒像只盯着腐肉的鹰。

"王明拍了拍刀鞘,"这县里的脏事,我早看够了。

你要查,我便帮你查。

"裴砚望着他眼底的灼光,忽然笑了:"好。

"升堂那日,县衙外挤得水泄不通。

李大山穿着簇新的湖蓝衫,摇着折扇坐在堂下,见裴砚进来,还冲他挤眉弄眼。

首到裴砚将那叠卷宗"啪"地拍在案上,他的笑才僵在脸上。

"李大山,这是你十年前买地的契约。

"裴砚抽出一张纸,"这是过继文书。

"又抽出一张,"前者运笔时,山字最后一竖要顿三顿;后者......"他指尖划过纸页,"只顿了两顿。

"堂下传来抽气声。

李大山额角冒出汗:"许是我那日手滑!

""手滑?

"裴砚又举起税册,"孙二牛的田产去岁秋粮缴了三石五斗,税户名还是孙二牛。

若真过继,该改成你的名字才是。

"他转向缩在角落的王婶,"王婆,你那日说孙西娘是自愿按手印,可你鞋底沾的是西市的黄泥——孙西娘住在东市,你如何去的?

"王婶浑身发抖,"扑通"跪下:"是李大山逼的!

他说不帮着作伪证,就烧我家茅房......"李大山"哐当"撞翻椅子,踉跄着要跑,被王明一把揪住后领。

刘知县的朱笔重重落下,红痕浸透状纸:"判李大山归还孙西娘田产五亩、房屋两间,杖责二十!

"孙西娘攥着判决书,眼泪砸在纸页上:"青天大老爷......"她突然对着裴砚跪下行礼,额头碰在砖地上,"我男人要是知道,定要给您磕三个响头。

"裴砚慌忙去扶,眼角却瞥见人群边缘的李大山。

那汉子被衙役架着往牢里走,偏头时目光扫过他,像淬了毒的箭。

他腰间的玉佩闪了闪——云纹镂空,与那日廊下黑影的靴底纹路,竟有几分相似。

暮色漫进县衙时,裴砚回到住处。

案头的油灯忽明忽暗,系统提示音突然响起:"检测到高阶威胁,建议提升案绩值储备。

"他摸着袖中微凉的玉片,窗外的风掀起未收的卷宗,孙西娘的状纸上,"冤"字被吹得猎猎作响。

他忽然想起李大山那道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