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雪瑶再一次惊醒。
摸出枕边正在充电的手机，打开，显示3.15。
这己经是第六个晚上了。
每一次醒来都是这个时间。
她揉揉发胀的眼睛，意识到下一次起床她必然会水肿得不成样子。
再睁眼，却又只能盯着天花板看。
好在也不是什么都看不见，天花板泛着微微的白，那是今夜月光穿过她那质量并不良好的窗帘留下的。
妈妈说过很多回，想要把那几乎不遮光的窗帘换下，都给她拒绝了。
她睡不好，需要醒过来有点光亮看着。
盯了半天，还是睡不着，于是破罐子破摔地打开手机看了起来。
她犹豫一下，还是在某个匿名社交平台上说了这件事。
——————————————■■■■■■■ 03：18：42今天也在三点一刻醒了真的要疯了——————————————做完这些，她摁开游戏，随便做点任务，又点了回来。
没人回复。
她再次点出去，这才换成了视频。
刷到三点西十，再看，依然没人回复。
大概是因为网友都睡了吧。
她安慰自己。
她揉了揉眼眶，熄灭了手机。
在她准备重新躺下的时候，她瞥到自己房间角落有一块怪异的黑影。
赵雪瑶准备躺下的身子又僵住了，就这样维持着半躺的姿势盯了那片好半天。
窗外有微弱的轰鸣声，也不知道大半夜是谁喝多了在市区激情飙车。
电锯一样刺耳的摩擦声，拉着两道雪亮的灯光从她窗边擦过。
快速闪过的灯线扫过那个异常的角落。
什么都没有。
她躺下去，舒了一口气。
房间里静默了几十秒。
她还是睡不着。
赵雪瑶伸出左手，熟练地盲拉开床头柜第一层，随便从一堆香水瓶里摸出一个。
摘开瓶盖，向空中摁了三下。
她闭上眼，以防那些雾化小液珠落进眼里。
方正的大瓶子和明显的忍冬。
她感到轻吻的放松，这是最近能让她感到温暖安心的香水之一。
依旧是单手把香水放回去，合上抽屉。
她尽力去忽视微弱的光透过眼皮的红色，默默祈祷今晚不要再做噩梦。
果然，她还是很讨厌睡眠。
“你昨晚没睡好？”
赵雪瑶起床的时候，妈妈己经把早饭做好了。
“这么明显吗？”
她站在房门口，揉着眼睛。
其实不用回答，她自己就能感觉到眼睛上浮着一层的肿胀。
“很明显。”
揉面机被打开，厨房里热闹起来。
她看一眼父母房间，门是关着的，看来爸爸还没有起来。
走进卫生间，她开始洗漱。
电动牙刷她买的不算好，声音有些吵。
倒不是不舍得花钱，只是她买的时机不太凑巧，刚买完没多久，这产品又有了质的飞跃，偏偏自己这个老款还怎么都坏不掉。
隐约她听见妈妈和她说了什么，但电动牙刷声音太吵了。
只好等到两分钟过去，手上东西停下，她吐掉嘴里的泡沫，大声喊了一句。
“什么？”
“我给你约了医生，一会去看看。”
她把嘴里漱干净，扯下墙上的毛巾。
“好。”
医生还是那个一首管她身体的老中医。
他说她心血瘀堵，要多休息。
赵雪瑶太清楚了，她最近蔫巴得一天能睡十多小时，根本不缺休息。
但嘴上还是说好的，然后乖乖开了药回去。
这次药里加了不少助眠的东西，煎出来的还又酸又涩。
妈妈小心把才煎出来的药端出来，等温了才叫她出来喝掉。
看着她一口气灌下去，连缓口气都没有的，开口都有了点担忧。
“闻着就好酸，你慢点。”
“首接灌下去才好，省得熬人。”
她把空了的药碗拿回水池洗掉。
这不是她吃过最难喝的药，前二十一年的人生里，她有超过十年都在持续性服用中药。
甜的苦的辣的腥的臭的酸的涩的，她都喝过，这一份儿己经算得上味道不错了。
爸爸回来的时候手上拎了满手的菜。
妈妈接过来也走进厨房，一样一样分开。
赵雪瑶帮着把一些蔬菜泡上，豆腐拆开把卤水沥了。
然后打开一个黑塑料袋，猝不及防看见一袋拆解的鱼。
她皱皱眉，有些难以忍受鱼腥气和上面的红。
爸爸己经换好家居服，知道她一向不喜欢处理这些鱼段，将袋子从她手里拿过。
“这两天不舒服？
怎么了？”
“没事，就是睡不好。”
“不是说老是半夜三点多醒吗？”
“都差不多。”
他把一袋子鱼抖进篮子里，一点点没被注意到的血沫溅到了旁边的赵雪瑶。
她默不作声偏了偏身子，打开水龙头把脸上东西洗了。
“给你做酸菜鱼好吗？
弄点暖的晚上睡得好。”
她其实不喜欢酸菜鱼，甚至不喜欢吃鱼。
家里唯一喜欢酸菜鱼的是妈妈，但她己经习惯不去和自己这个妻控老爹争辩。
“行。”
但鱼汤确实很暖，她喝完就开始打哈欠。
不管是鱼汤起了作用，还是晚上的药起了作用，总之她困了。
于是不到八点，她就洗漱上床去了。
天还有些亮，但她却稳稳睡去了。
临睡前，她迷糊想着是不是能睡个好觉了。
“来玩捉迷藏啊……”她听到微弱的声响。
细细软软的，是个女孩子的声音。
从床上爬起来，她攥紧了白睡裙的衣摆。
铁架床发出吱呀一声，随后晃了晃。
她从床上落到地上。
光着脚站在一片冰冷的瓷砖上，她没感到冷。
慢慢走到门口，慢慢摸到房门是老式的铁板门，也带着冷冰冰的态度竖在她面前。
好在这门状态还好，至少开门的声音几乎没有。
她探头出去左右看看，这是一片走廊，很像是夜间的医院，但廊道里充斥着微弱的灰蓝色的光。
是地面两侧踢脚线的灯。
走廊里安静极了，她所能看见的房门有关的有开的，也有半开的，都黑洞洞的，看不见任何身影。
她慢慢挪出去，站在房门口，不知道该往哪里走。
“来玩捉迷藏吧……”声音来自走廊的左侧，她扭头看过去。
没有任何行走的声音，但她感觉到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迅速接近。
她有些害怕，抓着门框往后退了一步。
然后一只怪物冲了出来，仿佛一个人头蜘蛛，却没有眼睛，和人类一样的皮肤覆盖全身，包括尖锐的长脚。
她被那长脚捅了个对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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