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金可可起了个大早,掀开碧纱橱的茜纱帐时,黛玉还蜷在锦被里,睫毛在眼下投出小扇子似的影子。
她轻手轻脚套上月白缠枝莲夹袄,见妆台上摆着宝玉昨夜让人送来的糖蒸酥酪,盖子上还压着张字条。
给林妹妹留的,可可妹妹也尝尝——宝",字迹歪歪扭扭像猫抓的。
"可可?
"黛玉揉着眼睛坐起来,声音带着刚醒的软糯,"你起这么早做什么?
""给你熬梨膏呢。
"金可可把蜜合色坎肩给她披上,"昨儿系统——咳,昨儿我想起苏州老大夫说的方子,用秋梨加川贝、蜂蜜熬的,最是润喉。
"金可可扶着黛玉到妆台前,见铜镜里的人眼尾还泛着粉,"林姐姐瞧,你这两天脸都圆了些,老太太昨儿还说像年画里的福娃娃。
"黛玉抿着嘴笑,指尖戳了戳自己脸颊:"定是你总变着法儿塞甜汤给我。
"她忽然瞥见妆台角的糖蒸酥酪,眼波一转,"宝兄弟倒比我亲哥哥还贴心。
"金可可正给她梳双螺髻,闻言手顿了顿,原著里黛玉因宝玉送东西给别的姐妹吃过醋,如今这糖蒸酥酪是宝玉特意给她留的,倒要防着黛玉多心。
想到这儿她故意把梳子敲了敲黛玉额头:"宝哥哥的心意,林姐姐收着便是。
你忘了昨儿他摔玉时,我拦都拦不住,偏你咳一声他就慌得摸润喉糖?
"黛玉耳尖泛红,低头搅着帕子:"我原是不该多心的......""这才对。
"金可可给她簪了朵珍珠攒成的小桃花,"咱们林姐姐是最通透的,哪像那些小心眼儿的。
"正说着,瑞珠掀帘进来:"姑娘们快些,老太太让去上房用早膳,说是薛姨妈带宝姑娘进府了!
"金可可手一抖,梳子"当啷"掉在妆匣上,系统剧情预警里提过这茬,薛姨妈今日到京,带薛宝钗住进梨香院。
金可可忙给黛玉理了理衣襟:"林姐姐可记得宝姐姐?
我昨儿听凤姐姐说,宝姐姐生得极美,项上还戴着个金璎珞。
"黛玉垂眸抚了抚自己颈间的银锁片(金可可让匠人打的,刻着"平安顺遂"),轻声道:"我倒没见过,只听母亲提过,薛家住着金陵,极会做买卖。
"两人到上房时,堂屋里己围了一圈人。
贾母歪在软榻上,拉着个穿蜜合色夹袄的姑娘说话,那姑娘生得面如银盘,眼似水杏,正是薛宝钗。
薛姨妈坐在下首,见她们进来,忙笑道:"这是林姑娘和金家的可可姑娘吧?
果然生得水葱儿似的。
"王熙凤扶着门框笑:"宝丫头一来,咱们府里又多了位神仙似的人物。
可可你瞧,宝丫头这金锁,和宝兄弟的玉倒是一对儿。
"金可可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宝钗项间的金锁在晨光里泛着暖光,刻着"不离不弃,芳龄永继"八个字。
宝玉正扒在炕沿上看,嘴里念叨:"我的玉上是莫失莫忘,仙寿恒昌,倒真和宝姐姐的锁配。
"黛玉原本挨着贾母坐,听了这话忽然轻咳起来。
金可可眼尖看见她攥着帕子的手发紧,忙挨着她坐下,悄悄把自己的暖手炉塞进她怀里。
黛玉触到暖意,抬眼望她,眼底的雾气散了些。
贾母拍了拍宝钗的手:"你这金锁倒生得巧,可不许学你宝兄弟疯癫,回头把锁摔了。
"她又对金可可道:"可可,把你昨儿熬的梨膏拿些给宝丫头,她舟车劳顿的,润润嗓子。
"金可可应了,转头对瑞珠道:"去我屋里把汝窑瓷瓶拿来,就是那罐带桂花蜜的。
"她又对宝钗笑:"宝姐姐尝尝,这是我按苏州老方子熬的,加了九制陈皮,不似旁的梨膏那么齁甜。
"宝钗接过瓷瓶,指尖触到瓶身的温度,眼尾微弯:"可可妹妹倒比我那哥哥贴心,他昨日还说带什么零嘴儿,结果只塞给我包落花生。
"众人都笑起来,黛玉也跟着抿了嘴。
金可可趁机给她续了盏茶,见她喝了半盏,系统光屏弹出提示:黛玉安全感+5(当前55/100),健康值+3(当前46/100)。
用过早膳,贾母命人带薛姨妈去梨香院安置,王熙凤拉着宝钗的手道:"宝丫头且跟我去看看屋子,我让人把熏笼都烧上了,比旁的屋子暖些。
"王熙凤转头对金可可眨了眨眼,"可可你陪林姑娘在园子里逛逛,省得她闷出病来。
"金可可会意,扶着黛玉往沁芳闸走。
正是秋末冬初,荷叶残了大半,却有几株早梅在墙角冒了骨朵。
黛玉蹲在水边看锦鲤,忽然道:"可可,你说宝姐姐的金锁,当真是和尚给的?
"金可可蹲在她身边,摘了片枫叶夹在帕子里:"和尚道士的话,信三分便罢。
我倒觉得,宝姐姐生得这样好,便是没有金锁,也该被人疼的。
"金可可看见黛玉低头绞帕子,又补了句,"再说了,宝哥哥的玉是命根子,咱们林姐姐的病才是顶要紧的,你昨儿咳得轻了,我夜里听着都欢喜。
"黛玉抬头看她,眼尾的泪痣在阳光下忽闪:"可可,你总把我放在心尖尖上。
"金可可被她说得耳热,忙推她往回走:"快些吧,老太太说晌午要吃螃蟹,我让小厨房蒸了姜醋汁,你可不许说腥。
"两人回到上房时,正见宝玉举着个红泥小炉往这边跑,焙茗跟在后面喊:"宝二爷慢些!
那是薛大姑娘送的手炉,可金贵着呢!
"宝玉跑到近前,把小炉塞进黛玉怀里:"林妹妹拿着,方才看你站在风口,手凉得像冰。
"他又摸出个油纸包,"这是我让焙茗去外买的糖炒栗子,刚出锅的。
"金可可看着黛玉抱着手炉笑出小梨涡,系统光屏上的任务进度条"刷"地跳到了40%。
金可可正高兴着,忽听贾母在廊下喊:"可可快来!
我让赖大媳妇挑了匹月白缎子,给你和颦儿裁斗篷,你瞧瞧这花样可喜欢?
"金可可应了声,刚要过去,宝钗从垂花门进来,手里捧着个锦匣:"老太太,这是我母亲让我送来的,说是苏州的蜜饯,可可妹妹离乡背井的,尝尝家乡味。
"贾母接了匣子,拉着宝钗的手首夸:"到底是薛家养的,这样会疼人。
"她又把匣子塞给金可可,"可可你收着,明儿和颦儿分着吃。
"金可可捧着匣子,看宝钗朝她笑,又看黛玉抱着手炉剥栗子,宝玉蹲在旁边帮她捡壳。
这一屋子的热闹,倒比原著里多了几分暖融融的烟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