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绾绾本能地一侧身,灵巧地避开了谢砚词那欲要挽留的温热手掌,她的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你若执意要娶她,那便娶吧。
烦请你给我一纸和离,放我离开。”
不等众人从惊愕中回过神来,更不等谢砚词那欲言又止的回答,商绾绾己决绝地转身,步履匆匆地离开了这个令人心寒的地方。
如今,谢砚词的的身边有了新欢,那些曾经对商绾绾的海誓山盟不过是一场空谈,她心中那最后一丝微弱的期待,也随之烟消云散。
丹参目光复杂地注视着商绾绾离去的背影,狠狠地瞪了谢砚词一眼,随后焦急地呼唤着小姐,快步追了上去。
谢杨氏望着商绾绾渐行渐远的身影,脸色瞬间变得阴沉无比。
她转而扶着司缇,满脸堆笑地抚摸着司缇微微隆起的腹部,眼中闪烁着得意的光芒:“司缇啊!
真是委屈你了。
这绾绾毕竟是皇上赐婚,不能轻易休弃。
但等你为谢家生下嫡长子,到那时,你自然就是谢府的正妻了。”
说着,她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司缇步入府内,每一步都显得那么谨慎。
饭桌上,她还不忘提醒谢砚词,让他去哄哄商绾绾,以维持表面的和谐。
丹参看着正在收拾行李的商绾绾,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把夺过她手中的包袱,焦急地说道:“小姐,你可是谢家的少夫人啊!
你要是就这么走了,岂不是正合了他们的心意?”
商绾绾坐在桌前,目光空洞地望着窗外那轮皎洁的圆月,声音里满是迷茫与无奈:“丹参,你看不出来吗?
他根本不爱我。
我若留下,日后也只会受到他们无尽的刁难与折磨。”
“小姐,你又在说傻话了。”
丹参急切地抓着商绾绾的手,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你若不是我家小姐,那你又是谁呢?
这桩婚事是你自己向陛下求的,哪里有那么容易就和离啊?”
商绾绾闻言,更是一脸茫然,完全不明白丹参话中的深意。
丹参哽咽着解释道:“小姐,这圣旨可不是儿戏啊!
你与姑爷的婚姻是百官见证,三媒六聘,八抬大轿抬你进门的。
若要和离,那便是忤逆圣旨,要受到严厉的惩罚才能求得陛下赐下和离书。”
商绾绾更加不解了,这明明不是她的错,为何还要让她承受这样的惩罚?
“难道真的只能如此吗?”
丹参无奈地摇了摇头:“皇上的话是金口玉言,岂能当作儿戏?”
“可如今忤逆圣旨的是谢砚词啊!
这难道还不能成为和离的理由吗?”
商绾绾实在无法理解这个时代的规矩。
丹参也显得无奈:“小姐,这话可不能乱说。
今日姑爷的婚事也是皇上允许的,即便是姑爷有错,但司缇小姐是将军之女,陛下自然要考虑司大将军的面子。
既然陛下没有下旨让姑爷与小姐和离,那小姐就还是谢家的少夫人。
若小姐执意要和离,便只能求见皇上。”
商绾绾的眼中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光彩,难道她真的要被困在这个没有爱的谢府一辈子吗?
那些困扰她的记忆就永远得不到答案了吗?
无论是记忆还是现实,她都只能是被背弃、被欺凌的那一个吗?
丹参无奈地摇了摇头,显得更加无助。
难道自己真的要被圈在谢府一辈子吗?
哪怕自己的丈夫不爱自己,也不能离开了吗?
商绾绾的心中充满了绝望与失落,她想逃离这里,这是三年来她最强烈的欲望。
夜幕降临,商绾绾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她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在这里,也不明白那个外人口中用情至深的丈夫,为何如今心中眼里都只有另一个人。
突然,“嘎吱”一声,门被推开了。
商绾绾猛地一惊,顺手拿起枕头,紧张地注视着门口的位置,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谁?”
屋内烛火被点亮,谢砚词熄灭手中的火折子,转身看向商绾绾,他的脸上带着一丝温柔的笑意,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绾绾,是我。”
商绾绾虽然放下了枕头,但心中的戒心并未消除。
她起身拿起衣物披在身上,端坐在床榻上,冷冷地问道:“你来做什么?”
话语中充满了怨气。
谢砚词似乎并未察觉到商绾绾的冷淡,径首走到她的身边坐下:“绾绾,我知道你介意司缇,可我也是没有办法啊!”
商绾绾挪动身子,与谢砚词保持了一定的距离:“我不关心你和她之间的事情。
你要娶她,我也不拦着。
但你在娶她之前,必须跟我离婚。”
“离婚?”
谢砚词微微一愣,随即又恢复了深情的模样,“绾绾,你与我是自小的情谊,我怎么会为了旁的女子不要你呢?”
商绾绾疑惑地看着谢砚词,完全不明白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她看着谢砚词那深情的模样,心中却充满了戒备。
见商绾绾的情绪没有过于激动,谢砚词凑近她,想要去握住她的肩膀。
然而,商绾绾却灵活地躲开了他的触碰。
谢砚词只能尴尬地收回自己的手。
“绾绾,我的心中从始至终便只有你一个人。”
谢砚词做出一副无奈又懊悔的样子,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都怪我自己那日高兴昏了头,多喝了几杯,将司缇看做了你。
而后……”他突然跪倒在地,吓得商绾绾猛地站起身来,连连后退。
“都是我的错。”
谢砚词狠狠地打了自己两个耳光,抬头可怜兮兮地看着商绾绾,“是我不该。
但司缇的父亲是西品官员,我不过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六品将军,我得罪不起啊!
何况那日之后司缇便有了身孕,孩子是无辜的,我总不能狠心不要自己的孩子吧!”
他跪地前行两步,紧紧抓住商绾绾的衣角:“绾绾,我知道错了。
原谅我好吗?
要是你真接受不了司缇,等她生下孩子,我找个由头休了她便是。”
虽然谢砚词表现得深情款款,但商绾绾却从他的话语中听出了渣男的味道。
她冷冷地抽回自己的脚:“我不记得我和你曾经有多恩爱,也确定不了你对我是虚情还是假意。
但从你的话里我听出了绝情。
你能这么对司缇,必能这么对我。
你能自制不住与司缇在一起,便会为下一个人做出同样的举动。
我原谅不了。”
见商绾绾不为所动,谢砚词站起身来,抓住她的胳膊:“绾绾,你不信我没有关系。
我会证明给你看,我的心中只有你一人。”
这话虽然感人,也确实触动了商绾绾心中的某根弦,但她脑海中始终有一个声音在提醒她:这个男人的话不可信。
不想与谢砚词继续纠缠的商绾绾再次下达了逐客令:“你回去吧!”
她的语气虽然比起刚才柔和了一些,但谢砚词却像是得到了某种鼓励一般,一***坐在了床榻上:“绾绾,你我是夫妻。
哪有妻子赶丈夫出去的道理?
如今三年孝期己过,我们是不是该补回那未完成的洞房花烛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