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前夜,那重重落下的一巴掌,如同一记闷雷在娄珍爱的世界里炸响。
她下意识地捂住脸,泪水瞬间决堤,汹涌地夺眶而出,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稍稍缓解脸颊上那***辣的疼痛。
此刻,她的内心充满了委屈与不解,怎么也想不到,在这本该幸福的时刻,生母竟会如此对待自己。
“妈,你在干啥?”
就在娄珍爱满心悲戚之时,门口传来一个清冷的声音。
娄珍爱的姐姐崔美佳站在那里,眉头紧紧皱着,眼神中带着几分惊讶与不满,看向眼前这一片混乱的场景。
她的那身精致法式连衣裙,此刻裙角却挂着褶皱,可她浑然不顾,满心都被眼前这令人揪心的画面占据。
崔美佳在距离西河县一小时车程的省城工作。
两个小时前,她给崔淑云打来电话。
那时,崔淑云正慵懒地窝在沙发里,悠闲地看着电视,对于娄珍爱独自忙碌着准备伴手礼的身影,她既没有帮忙的打算,也未多加干涉。
然而,电话接通的那一刻,崔淑云原本轻松的脸色瞬间变了,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匆匆忙忙地起身,快步走进卧室去接电话。
此刻,崔淑云看到大女儿突然出现,眼中闪过一丝震惊,随后脸上的怒气稍稍收敛了一些,但语气依旧冰冷得如同腊月的寒霜:“你怎么回来了?
你不是说明天加班,参加不了她的婚礼吗?”
“我……”崔美佳犹豫了一下,眼神不自觉地看向娄珍爱,停顿片刻后说道,“我想了想,还是跟公司请了假,回来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早在一个星期前,崔美佳就告知娄珍爱自己无法出席婚礼。
此刻,看到姐姐突然现身,娄珍爱满心欢喜。
尽管姐姐以往对自己总是高傲冷淡,但在这特殊的时刻,娄珍爱还是打心底希望姐姐能见证自己的幸福。
她赶忙说道:“姐,你能来参加我的婚礼,我太开心了。
你不用帮忙,我都准备得差不多了。”
崔美佳走进客厅,目光在桌上、地上堆满的喜糖礼品袋上扫过,最后落在娄珍爱红肿的脸颊上,神色微微一动,语气淡淡地说:“妈,珍爱明天就要结婚了,您就别跟她计较了。
她准备这些伴手礼,也是想让婚礼更有气氛,没什么错!”
崔淑云冷冷地看着崔美佳,眼神里的怨气仿佛要溢出来:“你倒是会替她说话!
你怎么不想想,你还有脸回来?
我告诉你,你让你婆家必须按我的要求准备婚礼,娘家用车和观礼亲友的住宿房间都得达到标准,否则这婚就别想结!
哼,他们只准备5个标间,还让娘家人自己坐车去省城,真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
你让我怎么跟亲戚朋友交代?
你的婚礼怎么能比她的差?”
听到这里,娄珍爱终于明白母亲发火的真正原因。
崔美佳未婚先孕,本就让崔淑云火冒三丈,而崔美佳婆家打算简办婚礼的想法,更是如同火上浇油,让她怒不可遏。
崔淑云原本要求省城五星级酒店给娘家开十桌酒席,派两辆大巴车到西河县接亲,还要准备20间五星级酒店标间给娘家喝多的人留宿。
可现在,姐姐婆家只答应5个标间,反观自己的婚礼,因为罗家的拆迁补偿款,看起来比姐姐的婚礼要风光不少。
母亲觉得丢了面子,所以才把所有的气都撒在了她身上。
娄珍爱再也忍不住心中堆积如山的委屈,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止不住地流下来。
她猛地站起身,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着说道:“妈,您怎么能这样?
姐姐的婚礼是姐姐的,我的婚礼是我的。
您为什么总是要拿我和姐姐比?
我也是您的女儿啊!”
崔淑云冷笑一声,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我的女儿?
你心里真把我当亲妈了吗?
隔壁那个病病歪歪的人,你真当他是你亲爸了?
我告诉你,明天的婚礼,娄喜发别想来参加。
我己经给他打过电话了,他不会出现的。”
娄珍爱听罢,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脑袋里嗡嗡作响。
她强撑着身旁的椅子,声音带着一丝祈求问道:“你说什么?
你为什么不让我西塘爸爸参加婚礼?”
看着崔淑云那副得意的表情,娄珍爱知道一切都己成定局,无法再改变了。
她的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痛得几乎无法呼吸。
她猛地推开椅子,转身冲出门外。
曾经,娄珍爱以为,这一世只要能平平安安地活着,就是最大的幸福。
可为什么,生活对她如此残酷?
她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要承受这么多的痛苦。
粮食局家属院203室里。
崔淑云冲着跑出去的娄珍爱背影喊道:“有能耐,你就别回来!”
她扭过头,看着崔美佳,眼中满是失望,忍不住抱怨起来:“你看看你,找的这婆家,除了是省城的,培养了个大学生,剩下还有什么能拿得出手?
你怎么就鬼迷了心窍呢?
原本指望你嫁个好人家,给咱们家撑撑场面,结果呢?
现在可好,婚礼办得这么寒酸,让我在亲戚朋友面前怎么抬得起头?”
崔美佳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妈,您别再这么说了。
我和徐天是真心相爱的,他对我很好,我觉得这就够了。
婚礼只是个形式,没必要那么讲究,我过得好才是最重要的。
您何必这么死要面子呢?”
崔淑云瞪大了眼睛,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懂什么?
这不是面子不面子的问题,这关乎我们家的尊严、我的尊严!
娄珍爱婆家是拆迁款,手里的票子多,就是要比你过得宽裕啊!”
崔美佳忍无可忍、皱着眉头,愤怒地回应:“妈,你为什么总是要拿我和娄珍爱比?
我不想再和她比了!
我很累!”
崔淑云气得首跺脚:“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糊涂呢?
我做这一切不都是为了你好,为了你以后不被婆家看轻!”
向自己卧室走去的崔美佳突然停下,回身看着崔淑云,眼睛瞪着跟铜铃一样,燃烧着愤怒的火焰:“你让我一首和你嘴里口口声声的灾星比?
比到最后,是我未婚先孕,是我没有筹码和婆家提要求,你知不知道?
还有很多你不知道的事情,都是你害得,我比不过了……你明不明白?”
崔淑云的脑子嗡得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