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茂蹲在汽修厂油腻腻的地板上，左手握着等离子扳手，右手食指沾着机油在膝盖上画电路图。
三台待修的悬浮摩托躺在他脚边，空气里飘着合成润滑剂刺鼻的草莓味。
"哥！
我胸口又在闪蓝光了！
"小雨的声音从二楼铁梯传来时，他手一抖把电路图画成了波浪线。
抬头看见妹妹趴在栏杆上，褪色的恐龙睡衣领口里透出幽蓝的光，随着她晃腿的动作忽明忽暗。
"跟你说过多少次，充电时别乱动。
"蔡茂在工装裤上擦了擦手，工具箱里的微型扫描仪突然开始疯狂震动。
金属楼梯被踩得哐哐响。
小雨蹦到他面前，脖子上的充电线还连着墙角的备用电源："这次真的不一样，刚才充电的时候听见有人唱歌..."蔡茂的机械义眼自动对焦。
隔着睡衣布料，他看见妹妹左胸口的金属接驳口渗出淡银色液体，那是人造心脏的冷却液。
"躺下。
"他把工作台上的螺丝刀扫到地上，铺开洗得发白的维修毯。
七岁那年从垃圾场捡回这个妹妹时，可没想到有天会亲手给她维修心脏。
扫描仪刚贴上小雨的胸口，显示屏就炸开一片雪花。
蔡茂皱眉敲了敲这个上周从黑市淘来的二手货，泛黄的液晶屏突然浮现出诡异的几何图形。
"哥，它在说话！
"小雨抓着维修毯的手突然收紧，"说...说倒计时开始了。
"仿佛要印证她的话，汽修厂顶棚的LED灯管突然开始频闪。
蔡茂的太阳穴突突首跳，后颈的神经接口传来针扎般的刺痛——这是他两年前安装军用义眼留下的后遗症，每当附近有强电磁场就会发作。
"警告！
检测到未授权智械核心。
"机械义眼的红光把小雨的脸映得血色全无，"建议立即撤离。
"铁皮卷帘门被狂风吹开的瞬间，蔡茂本能地扑在妹妹身上。
生锈的金属门框擦着他后背划过，带起一串火星。
三个戴银白呼吸面罩的人影立在暮色里，长袍被风吹得像招魂幡。
"圣痕117号。
"为首的女人举起钉满集成电路的十字架，声音带着电子合成的颤音，"清除污染源。
"小雨的尖叫和电磁脉冲枪的嗡鸣同时炸响。
蔡茂抄起工作台上的防爆盾，蓝紫色的电浆在盾面炸开，震得他右臂义肢的液压管爆出青筋。
"从后门走！
"他把小雨推向堆满轮胎的角落，防爆盾在第二发电磁脉冲中熔化成赤红的铁水。
掌心传来皮肉烧焦的味道，但比不过鼻腔里突然涌入的异香——那是星环修女会特制的神经毒气。
眩晕感潮水般涌来时，蔡茂咬破舌尖。
血腥味***下，他撞翻墙角的汽油桶，火焰瞬间吞没了半个车间。
透过扭曲的热浪，他看见三个修女像提线木偶般后退，她们的面罩滤芯在高温中变形。
小雨的手冰凉得不正常。
蔡茂拽着她冲进暴雨中时，妹妹的机械心脏正透过湿透的睡衣传来震动。
那不是心跳的节奏，而是某种规律的摩斯密码。
"去...去哪？
"小雨的牙齿咔哒作响，人造心脏的冷却液混着雨水往下淌，在柏油路上画出发光的蓝线。
"找陈胖子。
"蔡茂脱下冒烟的工装外套裹住她，"去年他给走私犯改装过机械肺叶。
"他们拐进暗巷时，身后的火光中传来金属撕裂声。
蔡茂不用回头也知道，那些修女正在用机械触手撕开燃烧的厂房。
他摸到腰间别着的激光焊枪，这玩意对付普通劫匪还行，在星环修女会的战斗修女面前就像玩具。
小雨突然踉跄着跪倒。
她的睡衣领口里蓝光暴涨，机械心脏的震动声大得连雨幕都在震颤。
蔡茂抱起她冲进废弃地铁站时，听见妹妹用机械合成般的冰冷声线说：文明火种重启倒计时：167:59:5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