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竹影初逢元康七年孟夏,太白山的雾气比往年更早漫进清河镇。
沈砚之背着兽夹穿行在竹海,箭囊里的竹箭还凝着晨露。
他踩着腐叶层下的青石板,忽闻头顶竹枝簌簌作响,抬头时正见三枚毛色斑斓的山鸡扑棱着掠过竹梢——正是他今早布下的诱饵。
"畜生!
"沈砚之暗骂一声,拔腿追去。
月白的月光被竹叶切割成碎片,在他古铜色的小臂上流淌成斑驳的河。
昨夜下过雨,泥地滑腻难行,他不慎被缠绕的藤蔓绊倒,猎刀甩出三尺远,右小腿撞上凸起的竹根,顿时绽开寸许长的血口。
"嘶——"沈砚之倒吸冷气,倚着碗口粗的老竹坐下。
他扯下腰间汗巾按住伤口,忽觉脖颈一凉,分明是被某种温热的视线锁住。
抬眼望去,只见竹林深处的月光里,正立着一位身着月白襦裙的女子,广袖轻垂如流云,发间一支竹簪泛着温润的光。
"公子可是受伤了?
"女子款步走近,裙裾扫过沾露的草叶。
她指尖捏着一方绣并蒂莲的绢帕,腕间银铃随着动作轻响,声音清越如泉眼叮咚。
沈砚之注意到她赤足踩在碎石上,脚趾如玉雕成,脚踝处缠着细银链,末端坠着一枚月牙形的银饰。
"劳姑娘费心。
"沈砚之想起身行礼,却因伤口牵扯而皱眉。
女子轻笑一声,蹲下身替他解开染血的汗巾,指尖拂过他小腿时,带着竹林晨雾般的凉意。
沈砚之嗅到她发间传来的白兰花香,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草木气息,竟比镇口香烛铺的香粉更清冽。
"山君利爪有毒,需得仔细清创。
"女子从袖中取出一个青瓷小瓶,倒出淡绿色的粉末敷在伤口上,"这是竹沥混着三七粉,公子且忍一忍。
"沈砚之看着她低垂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喉结不自觉滚动:"在下沈砚之,不知姑娘芳名?
""阿箬。
"女子抬头,眼尾微微上挑,墨玉般的瞳孔在月光下泛着细碎金光,转瞬即逝,"沈公子常来这竹林打猎?
"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山君的怒吼,震得竹叶簌簌落下。
阿箬脸色微变,指尖攥紧沈砚之的裤脚,腕间银铃骤响。
沈砚之这才注意到她耳尖泛起淡红,像初绽的山茶花苞。
"公子快随我来!
"阿箬忽然抓住他的手,向前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