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陈塘关,哪吒母亲怀孕的消息那可是传得沸沸扬扬。
“哎呀,你们听说了没,李总兵的老婆好像怀着个怪胎,说不定是什么魔丸呢!”
一个街头的小贩绘声绘色地跟身旁的人说着,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惊恐。
“真的假的?
这可太吓人了,那要是真有什么魔丸,咱这陈塘关怕是得不得安宁咯!”
旁边的一个中年妇人不免有些担忧。
很快,各种恐怖的传言就在城中蔓延开了。
夜晚来临,陈塘关被一片黑暗笼罩,时不时有人看到诡异的黑影在李府上空飘荡。
“天呐,你们看!
那黑影形状真怪,不会真有什么邪恶的东西吧!”
一个晚上出门的年轻女子吓得声音都有些颤抖。
“我就说不该乱传这些事儿,这还不把人心都给闹乱了!”
旁边的老人一边摇头一边小声嘀咕。
“你瞧,那李府还时常传出奇怪的声响呢,好像有啥东西在里面搅动一样。”
另一个路人添油加醋地说道。
而城里的孩童们在父母的教导下,对哪吒那叫一个满心恐惧。
他们在街头巷尾传唱着关于魔丸的恐怖歌谣。
一个小孩站在巷口,清了清嗓子唱道:“魔丸魔丸,邪祟现,带来灾祸无人怜!”
周围的小孩们也跟着你一言我一语地唱了起来。
“你们这些小鬼,别乱唱!”
一个年轻的后生皱着眉头呵斥道。
“为啥呀,大家不都这么传嘛。”
一个小孩歪着头,天真地问道。
“哼,哪吒他娘怀着魔丸,说不定哪吒出生那就会给咱陈塘关带来灾难,咱可不能不防!”
后生一脸正经地说道。
这话一出口,周围的小孩们都不说话了,只是眼神中依旧透着害怕。
就连大人们心里也都有些忌惮,出门都觉得心里发毛。
一家老小聚在一起,也常常是唉声叹气。
“这魔丸的事儿让咱这日子啊,都不得安稳。”
李府的一个仆人一边收拾着屋子,一边对旁边的同伴嘟囔着。
“可不是嘛,也不知道这哪吒以后会咋样啊。”
同伴无奈地叹了口气。
李府的门都被这传言弄得没几个客人愿意登门了,往日里还热闹的府上,如今安静得可怕。
“这下可咋整哟,生意都没法好好做咯。”
李府附近一个店铺的老板无奈地摇头。
而这一切的源头,哪吒一家也在忧心忡忡地面对着众人的审视,这日子啊,就像裹在一团乌云里,见不着一点阳光。
陈塘关的夏夜闷得人喘不过气,蝉鸣声里混着更夫敲梆子的响动,李府屋檐下却突然传来瓦片碎裂的脆响。
“快看!
那团黑雾又缠在李家房梁上了!”
打更的老张头举着火把的手首哆嗦,火苗映出半空中扭曲的暗影,活像条盘踞的巨蟒。
街角酒肆里顿时炸开了锅,几个醉汉撞翻了酒坛子:“早说了那宅子不干净!
上个月王屠户家的狗路过李府,回来就口吐白沫!”
三更天的梆子刚敲过,城西刘铁匠家的婆娘突然扯着嗓子嚎起来:“夭寿啦!
我家灶王爷的画像淌血泪了!”
这声尖叫像把刀子划破夜空,整条街的油灯次第亮起,映得青石板路泛着惨白的光。
第二天晌午,茶楼说书人把醒木拍得震天响:“要说那魔丸转世,须得吸足七七西十九个童男童女的精血——”底下嗑瓜子的妇人手一抖,瓜子壳撒了满地。
“娘,我害怕……”扎着羊角辫的小丫头往母亲怀里钻,却被一巴掌拍开:“再哭就把你扔给魔丸当点心!”
李府后厨采买的赵嬷嬷挎着菜篮刚出门,菜贩子们就跟见了瘟神似的躲开三丈远。
卖豆腐的吴老二梗着脖子喊:“您老行行好,这豆腐今天不卖了!”
“作孽啊……”赵嬷嬷抹着眼泪往回走,忽然听见墙根下几个半大孩子捏着鼻子学鬼叫:“魔丸娘,肚子胀,生个娃娃吃人肠!”
最要命的是中元节那晚,城隍庙前的纸钱还没烧完,西北角突然卷起阵腥风。
巡夜的衙役亲眼瞧见李府院墙上冒出三丈高的鬼火,青幽幽的火光里隐约显出张婴儿的脸。
“这是要变天啊!”
药铺掌柜哆嗦着往门楣上贴符咒,黄纸被冷汗浸得卷了边,“昨儿太乙观的道长说了,魔气己经渗进地脉……”谣言传到第七日,李府门前的石狮子被人泼了黑狗血。
殷夫人挺着肚子站在廊下,指甲掐进朱漆柱子:“他们连看家护院的石兽都容不下,将来怎容得下我的孩儿?”
李靖默不作声地拎水冲刷血迹,铜盆“咣当”砸在青砖上:“明日我就去求太乙真人,便是豁出这张老脸——”话没说完,天上“咔嚓”劈下道闪电,照得他铠甲上的血渍触目惊心。
更深露重时,打更的又瞧见白衣白发的太乙真人驾云掠过城头,拂尘扫过的轨迹里坠下星点火光。
茶余饭后添了新话头:“听说那老神仙往李府下了九九八十一道禁制,镇魔的符咒贴得比春联还密!”
卖糖画的孙瘸子最先发现井水变浑,他舀起半瓢泛着铁锈红的水哆嗦着喊:“魔气入水脉了!”
茶楼二楼“哗啦”摔下个茶盏,说书先生指着西边天际叫嚷:“瞧见没?
那团黑云压城的架势,分明是魔丸在吸天地精气!”
菜市口杀猪的郑屠户抡起砍骨刀“咣”地剁进案板:“要我说,就该趁那妖胎没落地——”话音未落,平地卷起阵阴风,刮得满街箩筐“骨碌碌”滚作一团。
“报应来了!”
胭脂铺老板娘尖叫着缩进柜台,货架上瓷瓶“噼里啪啦”碎了一地,玫瑰膏的甜腻混着陈醋坛子的酸腐在空气里发酵。
更邪门的是当夜子时,城隍庙那尊百年不坏的泥塑突然“喀嚓”裂开道缝。
庙祝举着油灯凑近看时,裂缝里“滋”地冒出股黑烟,竟凝成个三头六臂的婴孩模样。
“魔童现世!”
老庙祝连滚带爬冲出庙门,惊动了整条东大街。
二十八个壮汉抬着三牲祭品连夜出城,供桌还没摆稳就遭了雷劈,烤乳猪焦糊的肉香混着符纸灰烬飘进城里。
李府偏院的梧桐树一夜之间全枯了,焦黄的落叶打着旋儿往殷夫人窗前扑。
小丫鬟扫着扫着突然丢了竹帚:“夫人您听!
树叶落地都是‘哪吒哪吒’的响动!”
酒坊地窖传出骇人动静,掌柜举着蜡烛下去查看,只见九九八十一坛女儿红同时炸裂,血红的酒浆在地上汇成个狰狞的“魔”字。
“这是要逼死我们母子啊……”殷夫人攥着李靖的护心镜,镜面映出她浮肿的眼睑。
将军把佩剑按得“咯咯”响:“明日我就拆了城隍庙,看哪个邪祟还敢作怪!”
暴雨倾盆的丑时,打更的瞧见七只黑猫蹲在李府墙头,绿莹莹的眼睛排成北斗七星。
更骇人的是它们齐声发出婴啼,惊得巡夜犬集体噤声,伏在地上尿湿了青石板。
卯时三刻,西市突然蹿起无名火,火苗竟凝成莲花形状。
提着水桶的百姓愣在原地,眼睁睁看着火莲花飘向李府方向,在将军府上空“噗”地散作漫天流萤。
天刚蒙蒙亮,打铁铺的火炉里突然蹦出个人形炭影,学徒抄起铁钳去夹,那影子“哧溜”钻进水缸,整缸清水顿时沸腾如滚油。
“作孽啊!
李府那妖胎隔着十里地都能作妖!”
米铺老板娘攥着佛珠首哆嗦,货架上的糯米无风自动,在笸箩里拼出个血淋淋的“魔”字。
正午最毒的日头底下,十八个孕妇同时腹痛如绞。
接生婆掀开衣襟倒抽冷气——所有胎儿后背都浮着团青黑胎记,细看竟与李府屋檐上的鬼面瓦当一模一样。
“这是魔丸在选伴生童子呢!”
算命瞎子敲着铜锣满街疯跑,卦签撒得遍地都是,“七日内必见血光!”
药铺掌柜突然发现所有艾草都结了霜,伸手去碰时“咔嚓”碎成冰渣。
更骇人的是捣药臼里爬出百足蜈蚣,首尾相连拼成个“吒”字,在雄黄粉里扭成团灰烬。
“夫人!
后厨刚杀的母鸡……”丫鬟捧着个血淋淋的蛋闯进来,蛋壳上凸着张婴儿哭脸。
殷夫人抄起剪子就要扎,那怪蛋却“砰”地炸开,溅得满墙都是蝌蚪状的符文。
城门口的老槐树一夜开花,惨白的花瓣上沁着血丝。
顽童拿竹竿去捅,花蕊里“嗡”地飞出群赤眼马蜂,追着说哪吒坏话的人蛰了半条街。
“报应!
都是报应!”
被蛰成猪头的货郎瘫在医馆门口哀嚎,“那魔丸听得见咱们嚼舌根!”
月圆之夜,护城河突然逆流而上,鱼虾翻着肚皮漂满河道。
更夫瞧见殷夫人的倒影映在水面,肚子里分明盘着条三头蛟龙,龙爪正撕扯着她的五脏六腑。
“将军!
百姓聚在府外要……要除魔胎!”
管家撞开书房门时,李靖的铠甲正在刀架上嗡嗡震颤。
将军抓起佩剑的瞬间,剑鞘里“当啷”掉出把生锈的降魔杵,杵头还沾着干涸的黑血。
殷夫人突然攥住窗棂,指甲缝里渗出黑雾:“相公你听,孩儿在哭……”府外震天的咒骂声里,确实混着声婴儿的啼哭。
那哭声忽远忽近,竟是从每户人家的水井深处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