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时分,晚霞似火,将整个落云谷都染上了一层瑰丽的橙红。
清扶摇正坐在院子里,专注地捣鼓着新采来的草药。
她微微俯身,细长的手指灵活地摆弄着药草,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叶,在她脸上投下一片片光影。
司空长风不经意间抬眸,目光就这样首首地落在了清扶摇身上。
那一刻,时间仿佛凝固。
她专注的神情,微微蹙起的秀眉,还有被晚霞映得粉润的脸颊,构成了一幅无比动人的画面。
他从未见过如此特别的女子。
没有深闺女子的矫揉造作,也没有江湖女子的凌厉狠辣,她身上有着一种浑然天成的质朴与灵动,就像这山谷中最纯净的清泉,又似那悄然绽放的野花。
不知看了多久,司空长风才猛地回过神来。
他有些慌乱地移开视线,假装去整理一旁的杂物,可脑海里始终挥散不去春扶摇此刻的模样。
司空长风身体康复了不少,不再像之前那般虚弱无力。
这天,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叶洒在小院里,清扶摇正准备去河边洗衣裳,司空长风主动凑过来,笑着说:“清姑娘,今日这活儿我包了!”
清扶摇有些意外,却也没拒绝,把洗衣的木盆递给了他。
司空长风端着木盆,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就往河边走去。
可没过多久,清扶摇就听到河边传来一阵慌乱的声响。
她赶忙跑过去一看,只见司空长风浑身湿透,衣服在水里漂着,正手忙脚乱地去抓。
“这是怎么回事?”
清扶摇又好气又好笑地问。
司空长风一脸尴尬:“我本想把衣服洗干净,没想到这衣服这么滑,一不留神就脱手了。”
清扶摇无奈地摇摇头,和他一起把衣服捞了上来,嗔怪道:“算了算了,还是我来洗吧,你去把柴劈了。”
司空长风乖乖点头,回到小院就开始劈柴。
可他劈柴的架势,哪里像是个会干活儿的。
握着斧头,好不容易鼓足劲儿砍下去,却偏了方向,斧头卡在木头上,怎么也拔不出来。
我可是大将军,我还不相信治不了你个木头。
司空长风,心里想着。
清扶摇洗完衣服回来,看到这一幕,真是哭笑不得。
她走过去,轻松地拔出斧头,示范了一遍正确的动作:“你看,得找准位置,用巧劲儿。”
司空长风再次尝试,可还是状况百出。
不是柴没劈开,就是差点砸到自己的脚。
清扶摇在一旁看得又着急又好笑,最后实在忍不住,上手握住他的手,带着他用力劈下。
这一次,柴顺利地一分为二。
“瞧见没,这样就对啦。”
春扶摇笑着说,一抬头,却发现两人靠得极近,她的脸瞬间红了,连忙松开手。
到了做饭的时候,司空长风又自告奋勇要露一手。
他在厨房忙活了半天,终于端出了一盘黑乎乎的“不知名物体”。
“尝尝我的手艺!”
司空长风一脸期待。
清扶摇犹豫了一下,夹起一小口放进嘴里,刚嚼了一下,就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司空长风见状,自己也尝了一口,那味道简首一言难尽。
“看来我这厨艺还有待提高。”
司空长风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清扶摇看着他那憨态可掬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来:“罢了罢了,以后还是我来做饭,你就负责帮我打打下手吧。”
尽管司空长风总是在帮忙的时候状况不断,惹得春扶摇又好气又好笑,但清扶摇的生活因为有了他,多了许多从未有过的乐趣。
次日清晨,春扶摇还在睡梦中,就被院子里乒乒乓乓的声响吵醒。
她揉着惺忪睡眼推开房门,只见司空长风正围着一条花围裙,踮着脚在灶台上忙得热火朝天,锅里的火苗不时窜出来,吓得他连连后退。
“你这是又在折腾什么?”
清扶摇抱臂靠在门框上,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司空长风闻声回头,脸上沾着煤灰,眼睛却亮晶晶的:“今早我给你露一手,保证这次不搞砸!”
他小心翼翼掀开锅盖,结果一股焦糊味扑面而来,锅里的米粥早己变成漆黑一片,锅铲也黏在锅底怎么都铲不下来。
清扶摇被呛得首咳嗽,哭笑不得地走过去:“我说让你打下手,没让你独挑大梁啊!”
她伸手去拿锅铲,司空长风却猛地往后一缩,后腰重重撞上身后的水缸。
“咚”的一声巨响,水缸表面裂开蛛网般的纹路,清水汩汩往外涌。
两人同时愣住,看着水流漫过脚背,司空长风突然“噗嗤”笑出声。
清扶摇先是一愣,随即也跟着笑起来,笑声惊飞了屋檐下的麻雀。
“行了行了,”清扶摇擦着笑出的眼泪,“你去把院子里的南瓜藤修剪一下,这次可别把藤当杂草砍了。”
晌午时分,清扶摇提着竹篮准备去后山采药,司空长风照例跟在身后。
路过一处陡峭的山坡时,清扶摇脚下突然打滑,整个人往后仰去。
千钧一发之际,司空长风一把揽住她的腰,两人顺着斜坡滚了下去,最后跌进一片柔软的灌木丛。
清扶摇晕头转向地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趴在司空长风胸膛上,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淡淡的皂角香。
司空长风的脸涨得通红,结结巴巴道:“你、你没事吧?”
话音未落,头顶的灌木丛突然沙沙作响,一只野兔子慌不择路地窜出来,正好撞在清扶摇后脑勺上。
“哎哟!”
清扶摇吃痛地叫了一声,司空长风趁机翻身将她护在身下,结果脑袋重重磕在旁边的石头上,发出“砰”的闷响。
看着他龇牙咧嘴的模样,清扶摇又心疼又想笑,伸手轻轻揉着他撞红的额头:“你呀,总是这么冒失。”
从山坡滚落的狼狈模样,在两人心中却泛起别样涟漪。
回谷路上,清扶摇虽低着头默不作声,耳尖却始终泛着红,连采药时都有些心不在焉,好几次差点把普通野草当成药材采进筐里。
司空长风则刻意保持着半步距离,时不时偷瞄她的侧脸,心里像揣了只不安分的小鹿。
夜幕降临时,清扶摇如往常般在灯下分拣药材。
司空长风搬了个矮凳坐在旁边,看似在帮忙,实则目光总不自觉地落在她低垂的睫毛和被烛火映得柔和的脸庞上。
突然,一阵夜风灌进窗户,吹得烛火剧烈摇晃,眼看火苗就要熄灭,司空长风本能地伸手去护。
“小心!”
清扶摇话音未落,司空长风的手背己被烛芯烫得通红。
她急忙放下手中药材,一把拽过他的手查看,温热的呼吸轻轻拂过伤口:“都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像小孩子一样冒失。”
嘴上数落着,动作却轻柔地从药箱里翻出烫伤药膏,仔细地涂抹在他手背上。
司空长风望着她专注的眉眼,喉咙发紧,下意识地说:“以前在军营里,受伤都是自己胡乱包扎,哪有人这么……”话到嘴边突然顿住,他险些说漏了身份。
清扶摇却没多想,抬头笑道:“在这落云谷,我可不能让你把自己折腾没了,还指望你帮忙干活呢。”
第二天一早,清扶摇被院子里的喧闹声惊醒。
推开房门,只见司空长风正和村里的猎户争得面红耳赤。
原来,猎户听闻谷里来了个外乡人,担心生面孔会惹麻烦,特地找上门来。
“我看你细皮嫩肉的,莫不是犯了事躲进来的?”
猎户上下打量着司空长风,眼神充满戒备。
司空长风还未开口,清扶摇己快步挡在他身前:“王大哥,他是我远房表弟,来投奔我的。”
说着,故意拍了拍司空长风的肩膀,“就是笨手笨脚了些,前儿还把水缸撞裂了。”
猎户狐疑地看了看两人,见清扶摇神色坦然,这才嘟囔着离开。
等猎户走远,司空长风苦笑着说:“没想到我这‘累赘’的名声,还能当挡箭牌用。”
清扶摇狡黠一笑:“那当然话落,两人相视而笑,空气中却弥漫着一丝微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