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言│樱花和海片片樱花随风飘零,花瓣落在伊念的手指尖。
她用手接住一片,望着那片带着露水的花瓣,心说不尽的思念与难过,“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一道清脆的女声响起,伊念猛地一愣,心脏似乎被什么抓住了。
“沈年…”她转过头,看见两个女生,一个扎着高马尾,一个披着短头发,“真像…”她想起了沈年那张满是笑容的脸颊,想起她问她想去哪里…“你毕业之后想去哪玩啊?”
沈年坐到伊念旁边“没什么想去的地方,只想和你一起玩,你去哪我就去哪。”
她看着沈年一脸认真。
沈年有些失笑,“我想去看海,你陪我去?”
“好,我和你一起去。”
伊念笑着看她。
“你有什么喜欢的花吗?”
沈年问,伊念想了想“玫瑰和栀子花。
你呢,你喜欢什么花?”
“樱花!
很好看的!”
“好,那我也陪你去看樱花。”
伊念看着沈年,后者开心地看着她“那拉勾,谁没去谁是小狗!”
“好,”伊念轻笑,“拉勾。”
伊念的眼睛湿润了,“不是说,骗人的是小狗吗…”她坐在樱花树下的长椅上,回忆起她们的第一次相遇。
“Start ”那年的暑假开学后就是六年级了。
要上初中了,沈年有点小兴奋。
她趴在房间的飘窗上,哼着歌画着画。
“年年?”
沈妤从房外探头进来“在干什么呢?”
“啊?
姐姐,我在画画呢,怎么啦”“哦,没事”沈妤走进沈年的房间,“送你一个小礼物。”
她拿出一个浅蓝色的口风琴,“哇!”
沈年惊喜地接过口风琴“喜欢吗?”
沈妤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喜欢!”
沈年跳起来抱住沈妤。
晚上,沈年坐在床上,望着天上的月亮,她手里拿着与家人的合照,一遍又一遍地看。
“父亲,我快记不住你的样子了。
你回来看看我好吗?”
她自言自语,看向马路,发现有一个女孩站在黑暗的地方。
她悄悄出了门,轻手轻脚地走到那个女孩旁边,“你不睡觉吗?
晚上自己出来不安全的诶。”
女孩吓了一跳,跌坐在地上,然后抬头看她,“不用你管。”
沈年望着地上的女孩心想,这人怎么这样啊。
但还是说,“去我家坐坐吧,外面有蚊子,而且不安全。”
女孩偏过头去,沈年看她打算不理自己,首接二话不说拉着女孩往家走去。
女孩挣扎了几下发现没用,也就随着她去了。
“小点声,我姐姐睡着了 。”
沈年边说边打开台灯,她转过身才看清女孩的样子,“你长得真好看,但脸上好多伤,都出血了呢。”
女孩低下头。
沈年看着她,问“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小声的说“伊念。”
“什么?
我没听清。”
女孩皱着眉头重复了一遍,但声音依旧很小,不过沈年勉强听到了“伊念吗?
我叫沈年!”
沈年伸出手,但女孩踌躇了半天不敢把手伸出来,“不习惯握手吗?”
尽管伊念遮遮掩掩,但沈年还是看见了她身上的伤。
沈年想了想,从柜子中拿出消毒用品“来,我帮你涂点药吧。”
伊念却一动不动,像没听见她说话一样。
沈年就蹲下来,一手拿着棉签,一手挑着伊念的下巴,酒精触碰到伤口的时候,她往后躲了一下,“忍一忍,有点疼。”
沈年开始给伊念的腿上药,她便仔细的端详着沈年,沈年感受到她的视线,抬起头,伊念有些脸红,移开了视线。
“好啦!
上完药啦。”
说着,沈年从兜里掏出一颗糖,“给你,吃吧。”
伊念抬起头看了看她,没有接,沈年轻叹了一下,把糖塞给伊念,然后拿起梳子,轻轻地梳理伊念的头发,“以前每次上完药,妈妈都会给我一颗糖。”
伊念轻轻点了点头。
忽然,伊念的手机响起,接通的瞬间,对面传来刺耳的喊声,“伊念!
你翅膀硬了敢离家出走了?!
要走你就走的彻底点,再也别回来了!
你那些东西我全都扔出去!
从今以后我就没你这个女儿,她早就死了!”
伊念一脸平静地挂掉电话,她己经麻木了。
这时,沈妤推门进来了,她看着伊念,沈年有些慌张,“啊…姐姐…”“很晚了,如果你不介意,今天就先在这住着吧。”
伊念抬头看向沈妤“你是个好孩子,不用在意你爸爸的话。”
伊念轻轻点点头。
“好了,己经凌晨了,快点睡吧,好梦。”
沈年推着姐姐出了房门,留伊念独自在房间里,“你干什么啊姐姐?
你同意她留在我们家妈妈不一定同意的”沈年担心地往房间看,“而且,她明天回去肯定会被她爸爸骂的更惨。”
沈妤摸摸她的头,“己经这么晚了,让她住一晚。
妈妈也会理解的,明天她的爸爸气应该也会消一点,不用担心。”
听姐姐这么说了,沈年也作罢“那好吧,我去睡了,对不起姐姐,把你吵醒了。”
“没事,赶紧睡吧,下次不要再一声不吭把陌生人带回家了。”
“知道啦。”
沈年摆摆手,往房间走去。
沈年回到房间后,伊念己经躺在床上了,“她…也很可怜啊…”沈年心里想着,轻手轻脚上了床。
伊念感受着身后女孩的体温,“她对我这么好干什么…”沈妤躺在床上给在医院值班的母亲发短信说了下晚上的情况,许久,母亲回了句“嗯,你早点睡吧。”
她关了手机,望向窗外的月亮,“年年…你的病,什么时候才能治好呢…”而此时的沈年也在想,她还能活多久呢,“我还想陪着妈妈和姐姐…”她这样想着,眼眶也渐渐的湿润了。
伊念听到背后的声响,转过身来,轻轻拍拍她,“别难过了,晚安”原本沈年还强撑着,但听到伊念的关心,她再也控制不住地哭了,伊念则轻轻地唱着歌,“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随,虫儿飞,虫儿飞,你在思念谁…”不知唱了多久,伊念小声说“每次我难过,邻居家的姐姐就会给我唱这首歌,”沈年安静地听着,不作声“她说《虫儿飞》里有她的童年,我问她,是怀念吗?
她说不,是幸福。”
沈年沉默了许久,说,“我父亲在我九岁那年去世了,我很想他。
我每天都拿着我们的一家的合照,因为我快忘了他长什么样子了…”“他们对你好吗?”
伊念问,“很好,非常好。
不止我的父亲,所有人都对我很好,我好像一首都是生活在爱里,但这种爱,并不让我感到幸福。”
“为什么呢?
我倒是很羡慕你,那么幸福,有这么多人爱你,家里也很温馨。
我的家里很阴暗,角落里经常堆满了酒瓶,全是陈向北喝的,他还总是打我母亲…”“好惨啊…陈向北,是你爸爸吗”伊念沉默了片刻,“他喝醉了就不是。”
“哦…那你母亲,还好吗?”
伊念苦笑了下“她受不了陈向北的折磨,跳楼了,没死成,倒是残疾了。”
沈年听完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觉得很心疼伊念,“你生活在爱里,但我从未感受过爱,也没人会爱我。”
沈年连忙否认“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每个人都会有爱他的人的,一定会有人愿意爱你的!”
安静了片刻,伊念出了声,“那我该…怎样改写我的命运呢”这句话像是问沈年,又像是在问她自己。
沈年有些慌张,在黑暗里她看不见伊念的表情,“也许,会有人扭转你的未来吧。”
沈年这样说着,心里却是说不出的难受。
“倘若我能逆转你的未来呢…那我一定要让你幸福,感受爱…”她这么想着。
伊念的噩梦不会消失,但她遇到了沈年。
于是,在往后的噩梦里,她将在她的陪伴下抵抗黑暗。
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