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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血染白沙渡

发表时间: 2025-04-18
海雾裹着咸腥气漫过盐田时,江无涯正蹲在礁石缝里撬牡蛎。

妹妹小满的竹篮己盛满青蟹,十五岁少女赤脚踩在浪花里,贝壳串成的脚链随步伐叮咚作响。

“哥,张伯说今晚煮盐蟹粥!”

她晃着湿漉漉的辫子跑近,突然指着海面惊呼:“那艘黑船!”

浓雾中隐约现出三桅帆影,船身不挂旗也不点灯,像条贴着水面滑行的鬼船。

江无涯眯眼细看,船头似有人影手持铜镜反光——那是漕帮缉私队的暗号。

“带大伙儿去地窖。”

他抓起锈剑往村口奔去,指甲缝里还沾着牡蛎的血丝。

小满的呼喊被海风扯碎:“当心他们腰上的紫...”腌鱼桶的腐臭呛得江无涯几欲呕吐。

透过木板缝隙,他看到黑衣人用弯刀挑起王婶的婴儿,刀刃贯穿襁褓钉在盐垛上。

血顺着晒盐的竹匾沟槽流淌,在月色下绘出诡异的符咒。

“找剑!”

为首者掀开斗篷,脸上覆着青铜鬼面。

江无涯浑身剧震——那人的剑柄系着与濒死剑客相同的紫穗,穗尾还坠着颗刻“叁”字的玉珠。

妹妹的尖叫刺破夜空。

小满抱着断成两截的贝壳链扑向黑衣人,被刀背击飞撞向腌鱼桶。

江无涯的指甲抠进掌心,看着妹妹的血慢慢浸透自己藏身的木桶。

月光忽然被乌云吞噬。

趁着黑衣人翻查尸体的间隙,江无涯滚出木桶,腐臭的鱼内脏糊满全身。

小满的手还紧紧攥着半块玉佩,断裂处能看到“长林”二字——这是三日前她在码头捡到的玩物。

“在这里!”

某个黑衣人踢翻供桌,香灰里露出半截剑鞘。

江无涯摸向腰间,惊觉昨夜供在灵前的锈剑不翼而飞。

冷汗混着鱼血滑落,他忽然读懂妹妹最后的唇语:地窖暗门。

青铜鬼面突然诡异转头,那阴鸷的目光瞬间锁定了江无涯,寒光闪烁的刀尖如夺命厉芒,离他咽喉只剩三寸之距,死亡的阴影瞬间将江无涯笼罩。

海风呼啸着席卷而来,如一头愤怒的野兽,猛地卷起黑衣人袖口。

江无涯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眼角余光瞥见黑衣人小臂纹着七颗连星,那图案与濒死剑客虎口的针孔阵一模一样,心中顿时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股浓烈的酒香如同锐利的箭镞,破空而至。

只见醉云生如一只灵动的蝙蝠,倒悬在晒盐架上,手中酒葫芦猛地一倾,琥珀色的酒液如瀑布般倾泻而下。

与此同时,他另一只手快速从腰间抽出一支竹筷,手腕一抖,竹筷如离弦之箭般射向黑衣人的弯刀。

竹筷带着凌厉的劲风,精准地击中弯刀刀身,那股强大的力量瞬间改变了弯刀的轨迹。

黑衣人所施展的正是七杀剑阵,七人站位犹如北斗七星,剑气纵横交错,形成一个严密的杀局。

然而,醉云生早有应对之策。

他泼出的酒液在空中洒成一片扇形,此时他口中念念有词,不知从何处掏出一个火折子,轻轻一甩,火折子燃起的火焰瞬间点燃了酒液。

酒液遇火即燃,瞬间化作一条凶猛的火龙。

这条火龙张牙舞爪,带着熊熊烈焰,向着七杀剑阵席卷而去。

火龙所到之处,炙热的温度让空气都扭曲起来,剑阵中的黑衣人被这突如其来的火势逼得连连后退。

他们手中的剑虽然还在挥舞,但剑气在火龙的炙热面前显得脆弱不堪。

醉云生趁着火势,身形一闪,从晒盐架上跃下。

他的身体在空中旋转,手中酒葫芦不断挥舞,酒液如流星般洒向黑衣人。

醉云生一边洒酒,一边大声喝道:“七杀剑阵也敢拿来丢人现眼?”

他的声音在海风的呼啸中清晰可闻。

只见他找准剑阵中最弱的一环,也就是位于 “天玑星” 位置的黑衣人,手中酒葫芦猛地一收,然后如炮弹出膛般射出。

酒葫芦带着劲风,首首地砸向那黑衣人的胸口。

那黑衣人连忙举剑抵挡,却被酒葫芦砸得手臂发麻,剑差点脱手。

与此同时,醉云生从怀中掏出一把花生米,这些花生米在他的内力灌注下,瞬间变得坚硬如铁。

他手指连弹,花生米如暗器般射向剑阵中的各个黑衣人。

花生米精准地击中他们的穴位,让他们的动作瞬间迟缓下来。

尤其是那个青铜鬼面,醉云生一颗花生米如闪电般射向他的眉心。

青铜鬼面想要躲避,却发现身体被火龙的热浪和花生米的劲道所牵制,只能眼睁睁看着花生米击中眉心,脑袋一晕,差点摔倒。

江无涯趁着这个间隙,趁机迅速滚入地窖暗门。

在暗门即将关闭的最后一刻,他看到醉云生以酒化剑,那剑气纵横交错,轨迹竟与锈剑铭文暗合,仿佛是在与天地间某种神秘的力量相呼应,将七杀剑阵彻底瓦解。

地窖深处传来婴儿啼哭。

江无涯摸到张伯冰凉的尸体旁,盐袋下压着半幅***:“七剑盟要活口,快逃...”字迹被血渍晕染,末尾画着个残缺的龙纹。

黎明前的黑暗如同一层厚重的帷幕,沉甸甸地压在海滩之上,使得整个海滩死寂得犹如一座阴森的坟场。

海风像是一个幽灵,在寂静中无声地穿梭,偶尔带起细微的沙粒,发出沙沙的声响,却更增添了几分诡异的氛围。

江无涯艰难地从地窖中爬出,他的背上背着昏迷不醒的小满。

小满的身体软绵绵地趴在他的背上,一只手无力地垂落下来,随着江无涯的步伐微微晃动着。

江无涯小心翼翼地走着,目光下意识地落在妹妹垂落的手上。

那只手苍白如纸,毫无血色,指甲参差不齐,有好几片都己经折断。

突然,一丝异样的反光映入他的眼帘。

他心中一惊,脚步猛地停了下来,将小满轻轻放在地上,然后缓缓蹲下身子,目光紧紧地锁住妹妹断指甲里的那一抹反光。

他的眼神变得无比专注,呼吸也不自觉地变得急促起来。

他伸出手,想要触碰那片反光的东西,但又怕弄疼了妹妹,手指停在半空中,微微颤抖着。

犹豫了片刻,他还是轻轻地捏住了小满的手指,凑近仔细查看。

那是半片青铜碎屑,泛着幽冷的光,边缘锋利而粗糙,像是从某个古老的器物上断裂下来的。

江无涯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眼神中充满了担忧和疑惑。

他在心里暗自揣测,妹妹究竟是在哪里弄伤了手指,这半片青铜碎屑又意味着什么。

他轻轻转动着小满的手指,想要看得更清楚一些,那半片青铜碎屑在他的注视下,仿佛隐藏着无数不为人知的秘密,等待着他去解开。

咸涩的海风掀起焦黑船帆,那艘幽灵船己化作冒着青烟的残骸。

“哥...冷...”小满突然睁眼,瞳孔里浮现金色龙纹。

江无涯正要开口,怀中的躯体骤然僵硬——七枚透骨钉从她后心钻出,钉尖淬着熟悉的青紫色毒液。

血月再度悬空时,锈剑竟自行从礁石堆中飞出,剑身倒映出江无涯扭曲的面容。

他没注意到,身后的海雾里浮着个酒葫芦,醉云生的叹息随风飘散:“剑魄终是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