殡仪馆第三冷藏柜的金属把手凝着霜,林夏的食指指腹被粘掉一层皮。
她麻木地看着渗出的血珠滚落在骨灰盒缎面上,暗红在墨绿绸布上晕开,像极了父亲书房那方洇透墨迹的端砚。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第七次时,她终于按下了接听键。
"林小姐,您母亲的骨灰盒需要补缴寄存费。
"工作人员的声音裹着电流声,"或者您今天一起领走?
"玻璃幕墙外的夕阳正坠在瑞华大厦尖顶上,电视墙同步播放着财经频道专访。
镜头扫过陈默定制西装的袖扣,铂金镶边在聚光灯下折射出冷芒。
林夏仰头望着巨幕中那张熟悉的脸,喉间泛起铁锈味——那对价值六位数的袖扣,是她用第一条薪水买下的订婚礼物。
"......瑞华收购林氏建筑是市场优化配置的必然结果。
"陈默调整麦克风的动作让无名指婚戒闪过特写,"作为职业经理人,我的职责是保护所有股东权益。
"冰柜里的白雾涌出来亲吻她的脚踝。
林夏把两个骨灰盒并排放在推车上,粗粝的陶瓷边沿磕出轻响。
父亲的那盒轻得反常,管理员说高温焚化会让骨质疏松者骨灰量减少,就像他最后半年被癌细胞蛀空的身体。
七个月前,也是在这间殡仪馆,她曾攥着陈默的袖口哭到干呕。
那时他刚把父亲从急救室推进太平间,西装前襟还沾着心肺复苏时蹭到的急救药水。
监控录像显示,父亲是在整理旧图纸时突然栽倒在保险柜前的,散落的文件中有张泛黄的孕期B超照片,边缘用钢笔写着"1993.3.24赠陈兄"。
"夏夏,你得签字确认遗体解剖。
"当时的陈默将钢笔塞进她掌心,笔杆还带着他的体温。
她现在才想通,那份同意书上"排除刑事犯罪"的结论,完美掩护了神经毒素检测项目的缺失。
手机突然在空荡的走廊响起微信提示音。
林夏解锁屏幕,置顶对话框还停留在半年前的凌晨三点:建材检测报告已发你邮箱,保重。
发信人张律师的尸体三天后从江里浮起来,打捞队说他跳桥时还紧握着公文包,内层夹缝里有半张被泡烂的转账凭证,收款方是陈默在开曼群岛注册的空壳公司。
"请核对逝者信息。
"工作人员敲了敲表格。
林夏的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