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新兵连的扑克法则"三条A带俩王！
"段炼把最后半包玉溪拍在通铺上，迷彩服领口还沾着女兵连晾衣场的茉莉香。
我盯着他手里那副用《军事理论》课本叠的扑克，总觉得那张画着***封面的扑克牌眼熟——上周三连宣传栏失踪的计生科普画报。
方海的来信就是这时候飘进窗户的。
信纸裹着颗生锈的螺母，正砸在段炼偷藏的《龙虎豹》杂志上。
代理班长掀帘子进来时，段炼正用武装带把杂志绑在大腿内侧，疼得龇牙咧嘴："报告班长！
我在...在绑沙袋练体能！
""***绑的是硅胶吧？
"东北来的班长王德彪踹翻马扎，从段炼裤裆里抖搂出三本杂志、五包红金龙，还有我藏在袜子里的网吧会员卡。
会员卡正面印着"极速网吧VIP"，背面是阿伟姑姑手写的"包夜送卤蛋"。
---第二节 炊事班的哲学课我被分到炊事班纯属意外。
新兵连考核那天，我在西百米障碍场被段炼一嗓子嚎得手抖——这孙子看见女兵连路过，愣是把"前方低桩网"喊成"前方黑丝网"。
我左腿卡在云梯时，看见营区上空的炊烟扭成个泡面形状。
"剁鸡要像砍人，讲究快准狠。
"炊事班长王德彪把菜刀剁进榆木砧板。
这个东北大汉总让我想起游戏厅的拳皇机台，他的拿手菜猪肉炖粉条在餐盘里垒成金字塔，顶层永远摆着颗卤蛋——网吧包夜的赠品。
那天我正给土豆削皮，忽见窗外掠过道熟悉的身影。
段炼背着三十公斤负重包，正对着女兵连晾晒的迷彩Bra做蛙跳。
他脖梗上的监狱纹身还没褪干净，新纹的滴血眼睛在作训服下若隐若现。
---第三节 边境线上的赌局方海在云南缉毒队的消息，是随着一箱沾着血渍的云烟传来的。
他在信里画了张潦草的地图，标注着中缅边境某处的游戏厅。
"比黄石港的机台还老，"他用子弹壳在信纸边压出凹痕，"但能用真枪当游戏币。
"我们轮流读信时，段炼正用打火机烤蚂蚁——他把炊事班偷来的白糖洒成"阿伟是***"字样。
火苗窜起的瞬间，我瞥见信纸背面有行小字："赌命别赌气，玩枪别玩火。
"这话在三个月后应验。
那天边境突降暴雨，方海所在的缉毒队端掉制毒村时，他在泥浆里摸到半枚生锈螺母。
毒贩的砍刀擦着他小指飞过，削掉半片指甲盖。
后来他用那枚螺母当筹码，在野战医院赢了卫生员三包止血绷带。
---第西节 暴烈青春段炼被关禁闭那天，我正在炊事班研究新菜谱。
他把女兵连指导员的内衣挂在了连旗旗杆上，用的还是网吧时代偷学的黑客技术——用鱼线绑着胸罩从三楼窗户滑翔而过。
"这叫精准空投！
"段炼隔着禁闭室铁窗给我比划，"跟当年用《红色警戒》地图指挥巷战一个道理。
"他眼眶青紫，却笑得像个通关街机的孩子。
我递进去的馒头里塞着张纸条，是方海新寄来的照片：他站在边境游戏厅门口，手里攥着把用弹壳改装的游戏币。
---第五节 褪色信物退伍前夜，我们偷溜到仓库顶楼。
段炼掏出珍藏的"军旅三宝"：女兵连长的唇膏、炊事班的卤料包，还有方海寄来的生锈螺母。
他把螺母泡在白酒里，说这是黄石港最正宗的鸡尾酒。
"回去先他妈泡三天网吧！
"段炼的烟头在夜空划出暗红弧线，"再去金花洗浴找88号..."话音未落，王德彪的怒吼震碎月光："段炼！
老子的卤料包是不是你偷的！
"我们翻窗逃跑时，那枚螺母从裤兜滑落，在水泥地上敲出清脆的响。
这声响在两年后拆迁队的推土机下重现，混着防暴棍砸碎网吧玻璃的轰鸣，像首锈迹斑斑的安魂曲。
